车队顺顺利利地驶过御街。
方众妙下令:“去大理寺卿府上。”
史归林不耐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怎么如此多事?”
方众妙斜睨着史正卿。
史正卿无奈叹息,然后扬声:“叫你去你就去,你怎么如此多话?”
史归林委屈地喊:“哥,你还是不是我哥?莫非你真的被这个妖女迷住了?”
史正卿越发无奈,压低声音说道:“你可以喊得更大声一点,让全城的人都知道我被妖道方辰子的女儿迷住了。”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才响起史归林没好气的声音:“去大理寺卿府上!”
车队缓缓改道。
方众妙伸出食指轻点棋盘,问道:“你很讨厌我爹?”
史正卿从抽屉里取出两个棋奁说道,“我们来手谈一局。”
方众妙执起一枚黑子,再度询问:“你为何讨厌我爹?”
这还用问?我为你们方家定制的匾额早已说明一切。
史正卿似笑非笑地夹起一枚白子,并不想回答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心声幽幽飘过半空:【我问你话,你不回答,我凭什么满足你?】
手腕一甩,黑子被方众妙抛回棋奁。
“史公子,你自己跟自己下吧。”
史正卿捏紧白子,心火一股一股地往外冒。被人三番四次戏耍、胁迫,还毫无办法,这体验于他而言也是第一次。
史正卿放下白子,忍着怒气说道,“我与先太子还有陆云隐是至交好友。”
方众妙愣了一愣,不禁暗自思忖:【又是先太子。看来我爹当年因为这事,没少得罪人。】
【他明知推行废太子之事风险巨大,而赵璋又是个不成器的蠢人,他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从风评上看,先帝虽然不是开疆拓土的雄主,却也是守成有道的明君。他们君臣二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史正卿暗暗在心里冷笑。
方辰子自然是为了他的利益考量。赵璋侍奉他有如侍奉君父,平日里鞍前马后,十分殷勤。为了永保荣华,方辰子当然会推听话的赵璋上位。”
心中义愤难平,史正卿沉声道,“为了荣华富贵,你爹害死了先太子,害苦了陆云隐,你说我该不该厌憎于他?我即便迁怒于你,也无可厚非。”
方众妙在心里嗤笑:【我爹会为了荣华富贵而废太子?这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她瞥了史正卿一眼,心声幽幽:【我的修为高深莫测,我爹的道行还在我之上。我们二人已是半褪凡躯的仙长。】
【荣华富贵之于我们是唾手可得,也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我爹废掉先太子,必然有常人不可揣度的原因。我得好好查一查!】
黛石和余双霜深以为然。
史正卿低下头,藏起眼中的轻蔑。方众妙的确有些古怪,却还远远谈不上高深莫测。她没有狂妄的资本,却行狂妄之举,到头来只会变成一个笑话。
当年的事没什么好查的。太子死前一边吐血一边恨入骨髓地喊着方辰子的名字,那一幕是自己亲眼所见。
史正卿收起棋奁,面色阴沉如水。
方众妙问道:“陆云隐是谁?”
史正卿看向她,表情诧异。陆云隐与方家有血海深仇,方众妙怎么会不知道?
黛石连忙附在小姐耳边低语:“陆云隐是先太子的伴读,与先太子断袖分桃,感情非同一般。二人苟合的时候不慎被妃嫔发现,告到御前。先帝雷霆震怒,命人挖掉陆云隐的髌骨,革去他的功名,将之打入天牢。”
“先太子待陆云隐情深义重,闯入天牢把人救出。先帝深感失望,当夜就颁布了废太子的诏书,先太子为与先帝抗争,以头撞柱,最终死在陆云隐怀中。”
“大长公主是陆云隐的舅母,很是疼爱陆云隐,倾尽全力为他周旋。先太子死后,先帝痛心疾首,没了心气,也就顺势把陆云隐放了回去。”
方众妙微微挑眉,颇感讶异。没想到当年的朝堂纷争竟还隐藏着这般的爱恨情仇。
史正卿冷笑道:“陆云隐与先太子根本没有私情,是你爹方辰子陷害他们。你爹当年可是造了不少孽,得罪了不少人。如今余飞翰也死了,你失去最后一个靠山,出门的时候最好当心一点。你爹的政敌必然会百倍千倍地报复你。”
方众妙伸出指尖轻点桌面,猜测道,“所以你们史家,大长公主,陆云隐陆家,还有先太子残存的党羽,都是我的死敌?”
史正卿意味深长地说道:“不止,你别忘了齐修的家族也是毁于你爹之手。”
方众妙恍然道:“哦,还有九千岁。”
怕了吗?史正卿似笑非笑地暗忖。
却听半空中响起方众妙慵懒的声音:【可是齐修已成为我手中的一把刀。而你史大公子如今不正给我当着人肉盾牌吗?】
史正卿笑容凝固。
黛石和余双霜低下头,咧开嘴,偷着乐。哈哈哈,你狂啊!你再狂也跳不出我们家主子的五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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