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这些天里看到了太多别人对自己的口诛笔伐,也许是在来医院的这一路上遭遇的事情让凌国远太过心酸,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在面对凌尘这个他的亲生儿子的时候心中油然而生出了一种愧疚。
从来不会反省自己的凌国远到了报应来临的这一天,终于开始想着他到底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凌国远跪坐在地上,仰头望着高大到仿佛遥不可及的凌尘。他从未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这个儿子在他面前早已成了不可触及的人。
来之前搜肠刮肚准备的那些腹稿在这一刻全都被他忘干净了,凌国远就像是一条被捞上岸的鱼。他反复地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个样子让凌尘看他的目光更加冰冷。
凌尘对他说道:“没事就滚吧,我不想看见你。”说完,凌尘便要拔腿离开。
凌国远一个慌张,竟然扑上去抱住了凌尘的小腿,他骤然爆发出了混合着哀嚎的声音:“不,不!凌尘,你不要走,你救救我啊!我求求你了,我可是你爸爸,我是你的亲生爸爸!发发善心,救救我吧!”
对于这番求救,凌尘给他的反应相
当干脆利落,一脚他就把凌国远给踹开了。
凌尘的脸上带着堪称恶劣的笑意,他欣赏着凌国远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样子,“我看你现在是老年痴呆了吧,我为什么要救你?我疯了吗?”
凌国远趴在地上,已经布满了各种褶子以及相当数量老年斑的脸上泪痕遍布。
他小声的心虚地强调着:“我是你爸爸呀,凌尘,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听到这句话凌尘仿佛骤然被激怒,他再次狠狠地一脚踩在了凌国远的心口。然后在凌国远以为自己要死掉了的时候,凌尘移开脚蹲在他身边,对他说道。
“我在这世上的亲人只有我妈妈,至于爸爸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看着你现在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我可是高兴的很,什么时候你死了我会去为你收尸的。到了那个时候,我要看一看野狗会不会吃你的尸体?还是连野狗都嫌弃你?”
泪水模糊了凌国远的视线,他就这样看着凌尘的身影在他面前渐渐消失,无力挽回。
凌国远是被警察从c市人民医院带走的。
警方已经掌握了相当多的他违法犯罪的证据,两天前就开
始在凌家老宅周围布控准备实施抓捕,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个人会突然出门还像个傻子一样坐错了公交车,最终艰难的到达了c市医院。
来到医院的警察轻而易举找到凌国远的时候自己心里都感到诧异,要知道他们之前都推测凌国远是想要逃跑来着。
坐在病房里跟徐格还有杜泽堂聊天的张晓晓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音,对走进来的凌尘问道:“大叔,外边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凌尘心中最后的那一点戾气在见到张晓晓的时候,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弯腰在张晓晓额头上亲了一下,语气温柔:“没有什么事,不用担心。”
见到他们俩这个亲亲,床上坐着不能动的杜泽堂立刻把期待的目光转向了正在给他削苹果的徐格。
感受到这炽热视线的徐格面无表情的抬起头,冰凉的视线透过眼镜镜片扎在杜泽堂的脸上。杜泽堂只觉眼角余光见到了徐格手中的苹果刀高光一闪,登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有什么期待。
有人敲响了病房的门,张晓晓喊了一声“进来”,还当是医院的医生或者护士,再不然就是心脏终于没
事的董明远过来串门,谁知道进来的却是许愿。
她不明白许愿为什么来,凌尘却是清楚的,估计这次抓捕凌国远的行动又是许愿带头。
杜泽堂等得吃苹果的那个享受的小表情在见到许愿出现的时候,瞬间就成了寒风一般的凛冽。
张晓晓觉得如果这个人真能化作寒风的话,绝对已经用最快的时间把许愿给冻成冰雕再扔出去砸碎。
许愿并没有跟他们说太多关于这次来医院照顾的事情,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来探病的老朋友那样跟徐格寒暄了一会儿就走了。
病床上的杜泽堂恨不得把这位曾经的情敌360度无死角的黑一遍,当即就抓住把柄对徐格投诉:“你看看这个人,嘴上说是来探病的,结果跟我连一句话都没说,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这几天徐格听杜泽堂骂许愿早就听的耳朵都起了茧子,因此只当他不存在,然后把手里最后一节苹果皮削完,又用水果刀将苹果切成一块块的放进果盘里扎上牙签。除了给杜泽堂之外,也给凌尘和张晓晓分了一些。
杜泽堂那边还在碎碎念个没完,徐格有些受不了的打断他的话,
“医生说你恢复状况很好,董老师说其实你就算是回家休养也没问题了。怎么样,你准备什么时候出院?”
杜泽堂一块苹果噎在嗓子里不上不下的。
好半晌,躲过了噎死这条命运的杜泽堂悲愤的对徐格说道:“我伤的这么重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院,你确定那些人不是庸医吗?”
“你觉得庸医能给你做完这场开颅手术让你现在还有力气在这儿唠唠叨叨,像个居委会大妈?”徐格毫不客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