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沫还在看着西侧殿的殿门,人已经被苏谨州牵着走向正殿。
在她回过神来之时,苏谨州已经伸手将殿门推开,与上次的杂乱不同,此时,殿内被打扫的非常干净,也没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物。
最显眼的是屋内正中间的位置上摆着一张桌子,桌上供着一个牌位,牌位前摆着贡品,牌位后则挂着一张画像。
那是一个女子的画像,女子身着一袭白衣,正在满树的桃花下笑,笑的灿烂,笑的炫目。
是个极美的女子,气质超群。
有些许的眼熟,但秦沫确定她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女子,否则不会将人忘了,有着这样超凡脱俗美貌的人毕竟是少数,秦沫从小就喜欢看漂亮的姐姐。
心中一片惋惜,这么美的一个姐姐竟然死了。
正想着,苏谨州已经跪在了地上的蒲团上,秦沫疑惑地看着他,他抬眼看她,眼中并没有多少悲恸之情,只是轻声说了一句,“跪下磕个头吧,今天是她的生辰,听说以前她最喜欢过生辰。”
秦沫眼中的疑惑更深,能让苏谨州跪下磕头的,这世上也没有几个人了。
她听话地跪下,他也恰到时机地给了她解释,“她是——我娘!”
声音里无悲无喜,像是在说个陌生人。
秦沫却吃了一惊,又看向那幅画像,确实,苏谨州的眉眼跟她很像,要不怎么说看着有点眼熟呢,原来是他的娘!
“娘,这是您的儿媳,带来给您看看,您在地下保佑她平安顺遂吧!”
苏谨州猫腰磕个头,秦沫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也没耽误跟着苏瑾州一起磕了个头。
怎么说都是前辈,磕个头不过分。
只是祭拜逝者她穿的如此隆重,实在有些不太合适。
也不知道苏瑾州怎么想的。
磕完头,苏瑾州拉秦沫起身,也没逼着她叫婆母,否则她还真有点叫不出来。
从前从未有人谈论过苏瑾州的亲娘,她不知道这位原来是个什么妃。
她心里默默念叨着,“苏瑾州的娘亲,我不是故意要穿成这样的,是您儿子给我准备的衣裳,失礼失礼了。”
在心中叨叨完,秦沫又觉得这样说好像有点告状的意思,又默默叨叨了一句,“我没有怪您儿子的意思,他可能也不知道不该穿成这样。”
她刚叨叨完,苏瑾州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听说我娘生前最喜欢华丽的衣裳,你放心,穿成这样,她在地底下看了也满意。”
秦沫的视线再次看向画像,画中的女子分明一袭白衣,素的一点点缀都没有,苏瑾州这不是胡咧咧的吗?
苏瑾州立在案前点了香,对着画像又拜了拜,接着道,“娘,您老人家听见我媳妇儿骂我,也不要怪她,我喜欢听她骂,反而一日听不见她骂我,我就浑身不得劲儿。”
秦沫彻底惊呆了,这厮在他母亲大人的牌位前还能如此胡言乱语,也的确是让她服了。
秦沫看向牌位,上面刻着一行小字:谢宁儿。
那肯定就是苏瑾州母妃的名字了。她也跟着低头拜了拜,上了一柱香,说了一声,“您儿子现在过的很好,您在那边安心吧。”
本来想称呼一下的,又不知道叫宁妃娘娘到底对不对,还是应该称呼太后。
苏瑾州登基的时候,她远在西北,也不知道他后来是怎么安排这位“亡母”的。
反正没人说起过。
苏瑾州似乎对秦沫的表现挺满意,这种场合嘴角还挂着些许笑意。
上完香,苏瑾州拿着一块布擦牌位,秦沫就打量起这间屋子,心想苏瑾州把他娘的牌位供奉在这儿,想必这是她生前居住过的地方。
不由得看向门外,树下的那个秋千还在晃荡,眼前不知怎么又浮现了一个女子坐在上边的场景。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挠门声,咔嚓,咔嚓,咔嚓……
格外刺耳。
大概是听见了说话声,谢蓉儿又开始不安分了。
秦沫看向苏瑾州,他还在细细地擦着牌位,直到那咔嚓声越来越大,还隐隐听见了呜呜声,他才慢条斯理地把牌位放回原位。
“我去看看您的好姐姐又在作什么怪。”
苏瑾州对着画像上的人轻声说了一句,随后转身出了屋子。
秦沫这才想起苏瑾州好像说过,先皇后谢蓉儿是他的姨母,亲姨母。
她紧跟其后出了屋门,等她下了台阶,苏瑾州已经走到西侧殿跟前。
屋内的人大概没想到门会被冷不防地突然打开,整个人一下子跌了出来,半截身子在门槛上担着,半截身子趴在门槛外。
真的是半截身子。
秦沫见过谢蓉儿的模样,她只是被砍了双腿的小腿往下,而这人的双腿是从大腿根齐齐的没了的。
并且从身形上看,这是个男人。
这又是谁?
在秦沫的诧异中,男子抬起头来,那怨毒的眼神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竟然是苏瑾渊。
原来他被押回来后,砍断了双腿,被拴在了这里。
“苏瑾州有种你给我放了!”
苏瑾渊抖动着身上的铁链,冲着苏瑾州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