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整个瑾王府都笼罩在傍晚的余晖里,影影绰绰的光线中,秦沫漫无目的地绕着瑾王府溜达了一圈,最后,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到了原来住的院子。
呵!
她暗自嘲讽自己,怎么脚下是安了轱辘了吗?怎么不知不觉又来了这里?
三年,一千天形成的习惯,果然太可怕了。
秦沫在门前站定,跟着的丫头很有眼色地推开了门,门内设施摆设依旧,一如她当年离开的模样,仿佛随时在等到她回来。
屋内一尘不染,床铺被褥也很干净,很显然这里每天都有人打扫。
上次被苏瑾州强迫着来时,她见这屋子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内心是充满鄙夷和嘲讽的,认为苏瑾州装迟到的深情人设,装的实在有些过了。
而今日,她的心境完全不一样了,说不好那是什么感觉。
她走过去,坐到床上,那年的场景自然而然地浮上脑海。
大婚当天,她就坐在现在的位置,等了苏瑾州一晚上,那是极其煎熬的一夜,她苦巴巴地等着他掀开她的盖头,等着他对她说,他是在跟她玩儿一个游戏,这个游戏的规则就是两个人不能太亲近,最好装作陌生人。
然而,那不是游戏 一整晚,他都有没有来,她特意画的新娘妆,头戴着京城女孩出嫁最流行的凤冠,他却没有进来瞧一眼。
以前,她从不讲究穿戴,与男子一样,要不就是穿件青灰色的袍子,要不就是军服铠甲,头发更是随便束一下,怎么方便怎么快就怎么来。
有一天,他说,她穿嫁衣的样子一定很美,很美。
结果这一天真来了,他却不曾看她一眼。
她极力地控制自己的脾气,尽量让自己做一个温柔贤惠的大家闺秀,忍着头上沉重无比的头饰一直等着他,等着,一直到了下半夜,他让丫头传话,说他已经在别的院子睡下。
新婚夜,他连她的房间都未曾踏足,她守着火红的蜡烛一点一点摘去头上的凤冠,脱掉沉重的衣服。
她没掉一滴泪,她不是传统的世家贵女,不会为了这么一丁点事儿就哭。
她以为,他是因为生她的气才要小小惩治她一下,故意看看她的反应。
却不知,这一过,就是三年衣食富足,却冷寂无比的生活。
后来,她终于认命并确定他是讨厌她的,他们年少时光的相处根本就是狗屎,他不过是因为军中无女子闲着无事才跟她走的近了一些。
他根本就是个恶劣的混蛋。
呵!
原来,他真是个混蛋,什么都不肯告诉她。
潮水般的回忆不断涌来,让秦沫的听觉嗅觉都有些迟钝,她又是坐在内室的,是以苏瑾州都站在门口看了她好一会儿了她还没发现。
苏瑾州静静地看着床榻上的姑娘,从她几次皱起的眉毛,不难猜到她定然是忆起了从前的一些事,都是与他有关的不怎么好的回忆。
他有点恶劣,既为不管怎样她的回忆里有他而欣喜,却也真的恨不得想扇自己两巴掌,有时他回想起来,也曾矛盾过,如果从一开始就告诉她真想,是不是她受到的伤害会少一些?
但他心里十分肯定,如果时间倒退,他或许还是会那样做。
秦沫的胸口处有一处剑伤,伤的很深,只差一寸就射中了要害,不是在战场上留下的,而是偷袭他的人留下的,那次,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心慌,他怕她会死。
所以,他只能看着她伤心。
秦家不能失去她这个女儿,他也不能失去她。
只要她能全须全尾地活着,活着。
哪怕他与她,慢慢地会,渐行渐远。
树上栖息着一只小鸟,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扑腾了几下飞走了,秦沫回过神来,视线与正看着她的男人撞在一起。
不知怎么,心就跟着跳了两跳。
她匆忙别过头去,有些别扭地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苏瑾州笑着走向她,幽深的眸子中缀满了灿烂的星子,让人看一眼会就忍不住着了迷的亮。
他走过去牵住她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里,天气不热,他的手心里却温温的,像是刚出了汗。
“自然是来陪夫人吃饭!”
秦沫不解地反问,“吃饭?吃什么饭?”
深情的眸子里溢满了温柔,他学着她的姿势坐在床沿上,轻轻抚过她额角的发丝,眼尾含笑,唇角微扬,轻声说道,“就是吃饭的吃饭啊,不然夫人觉得我是特地过来吃你的吗?”
秦沫没好气地瞪了苏瑾州一眼,这个色坯子,说说话就耍流氓。
看着姑娘努力扯出的白眼珠,苏瑾州坏笑了两声,他揽上她的腰,轻轻一拽,就把人轻松地拽倒在了床上,随后,他跟个坏种一样欺身上去,整个人便被他压在身下。
“若是夫人不愿意纯吃饭,咱们先补个洞房花烛夜也行!”
为免压疼她,他用胳膊半支着身子,却又恰到好处地与她的身体贴的严丝合缝。
连日而来的契合感,使得两人的身体瞬间窜出一股股小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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