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侯能来彭城,是我等之幸。”
“侯爷爱民如子,令我等感动。”
“既是筹款赈灾,就莫谈借了,小民晁猛愿捐两百石稻米。”
“是啊侯爷,谈借就是折煞我等,小民孔玘愿捐五万花钱,助昌县百姓熬过天年。”
四个富商脸上笑眯眯的,嘴上跟抹了蜜一样,说得袁黄一愣一愣的,本来还想着要怎么开口才能说服他们借钱,谁知一个比一个积极。
只是好像哪里不对?
刘宝蟾坐在主家,与旁边的郡丞、都尉相视而笑,都尉姓王,自然会将这一切告诉王道夔。
袁黄闷着吃了几口鹿肉,又喝了几口黄酒,依旧没想明白哪里不对。
见袁黄不表态,四位富商脸色就微微尴尬了。
看来这侯爷的胃口太大,嫌两百石米和五万花钱太少了。
这可是每个人供奉五个大钱,一共二十大钱,还嫌不够!要是给得再多些,平白让他打了秋风,换谁都不舍得。
袭汲试探问道:“昌侯,可是昌县的灾情过重?”
袁黄还是不明白他们在想什么,猜不到就不猜了,将杯子一放,“本侯此番来彭城,是想向诸位借银钱五千,助昌县度过灾年。”
大钱太大,文钱太小,正王朝发俸以银钱为单位,也就是小钱。
五千银钱就是五百大钱,五百万文钱。
“五百万文?”
四大富商顿时口歪眼斜。
这哪是打秋风,这你老登的,简直是打家劫舍!要我们孝敬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开口就要“借”五百万,懂不懂规矩啊!
“对,一共五百万文。”
袁黄点点头,对于四大富商而言,一共五百大钱不是问题,其实他想要更多些,但是不敢赌太大。
四大富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拒绝又不敢跟袁黄翻脸。
晁猛性格急躁些,举杯向袁黄敬酒,道:“侯爷,小民家小业小,不如他们几位阔绰,一时半会儿怕是筹不到这么多钱财,恐误了侯爷赈灾大事。”
袁黄听出了弦外之音,再看看另外三个,一下子明白过来哪里不对了,笑道:“诸位,本侯是借银钱五千。”
四位富商讪讪而笑。
“是真借。”袁黄发现他们压根不信,“有借有还的借。”
四个富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世上真有“有借有还”的侯爷吗?
刘宝蟾慢条斯理呵呵一笑:“昌侯何等身份,自是言而有信之人。你们还怕他有借无还不成?”
“不敢不敢。”
四位富商顿时摆手慌张起来。
袁黄道:“我是昌县侯,也是地仙观的弟子,丹鼎派的道人,既然开口说借,那必是会还。利息月钱照给。”
“哎哟不敢。”
“侯爷言重了!”
四位富商手足无措,晁猛先反应过来,起身道:
“侯爷为赈灾筹款,晃某人不敢赚这昧良心的利差。小民为昌县捐两百石米,剩下的银钱算借的,归期不限,不要利钱。”
其他三个富商也一一效仿。
袁黄却再一次愣住了,想了一会儿后,起身回礼道:“诸位,本侯今日一诺,诸位他日若有所求,侯府有求必应。”
四位富商顿时眼前一亮。
正王朝的人重诺守信,特别是有身份的人,当众说的话必定算数。
修行者特别在乎气运,就更是如此。
得袁黄一诺,今天这钱打了水漂也值了。
四个富商归期不限,不要利钱,就是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还钱的侯爷,要还就还,不还算了,还不如痛快点卖个人情。
从彭城回来,袁黄已得五百大钱。
另有晁猛的两百石米,邱让、孔玘、龚汲各五个大钱。
捐的算捐的,
借的算借的。
刘宝蟾将袁黄送至城门口,一脸依依不舍,等袁黄上了马车走远,他转身就变了脸,轻哼道:“嘿嘿,借钱的县侯。”
一旁的王都尉道:“府君,您说这位昌侯为何不在高陵借,要跑到彭城来借?”
刘宝蟾道:“还不是拉不下身段来,在高陵借了钱,怎么跟高陵的官员打交道?来彭城借,丢人也丢外面。”
两人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路上,赤贫道人和月光道人左右看着袁黄,看得袁黄直发毛,“两位师兄,我又不是美女,你们何故这样瞧我?”
赤贫道人阴险一笑:“师弟,你是不是压根没想过要还钱?”
诶?
袁黄不由看向赤贫,赤贫道人道:“你想的,应该是他们给你放贷,图你的利差,而你则是有借无还,图他们本金,我猜得对不对?”
袁黄讪讪一笑,之所以跑到彭城来借钱,打的这个主意。
曹太监说这一仗可能打不赢,那么彭城就有可能陷落,到时候兵祸一来,先搜刮的就是这些富商,他们命都没有了,还还什么钱!
但是曹太监的话不可尽信,所以赌不能太大,万一守住了,钱就还是得还,借太多了利息就太高。
谁知彭城的富商这么会来事,一下子把他的计划打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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