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走过的路、见过的人、付出的情感,随着我记忆的丢失皆消散如烟尘。
如今,面对这个幽深的洞穴,我的体内好似注入了一重崭新的灵魂。
我头一次以无比新奇的角度审视柳绡玥这个人。
她的绽放与凋落,她的成长与悲喜,竟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纠缠。
我的脑海中涌来许许多多的记忆片段,那是关于柳绡玥的曾经……
那一场雪下得那么猛烈。
一夜之间,整个天地银装素裹。
然,美的醉心是风景,寒凉蚀骨的却是人心。
柳绡玥穿着一件极其单薄的衣衫,在街头流浪。
偶有行人从身旁路过,他们皆是匆匆一瞥,转眼间便消失于那片银白之中。
风,更猛烈了些。
她的身体已被冻得僵硬、麻木。
不远处传来车撵压过积雪的嘎吱声。
嘎吱,嘎吱……
如一串动听的音符,传入她几近空白的大脑。
在这寂静的白日里,任何有节奏的声响都显得分外悦耳。
待那车撵靠近,她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去。
“求主人赏个活命的机会,奴甘做犬马,听命于主人!”
她的声音微弱、颤抖,却蓄满了期待。
车帘撩起,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勾动,示意她走上前去。
“抬起头来!”
她匍匐在车轮旁,轻抬眸眼。
“可愿做本王的剑?”
“愿意,奴愿意!”
几缕秀发随着她的频频点头覆于面颊,冰冰凉的温柔。
马嘶鸣着扬蹄而去。
雪渐渐停歇。
最冷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从此之后,那冰天雪地里传来的车撵声,那自车厢里探出的修长手指,和那清冷疏离却又悦耳之极的男声便久久地萦绕于柳绡玥的脑海,滋长于她的记忆深处。
荣王府内设了一个暗卫营,负责荣王苏言尘的安全事宜,及特殊任务的执行。
柳绡玥凭着高强的武艺,和坚不可摧的意志,于入营的第一日便创入了最残酷的训练环节。
她手起剑落,将一个又一个对手砍倒在身下。
血光弥漫,她的眼神寒硬如万年冰川。
“不错,是把好剑!”
苏言尘不知何时站于她面前。
他手中的折扇悠悠扬起,为闷热血腥的空气带来些许舒适的凉爽。
“殿下,奴婢这把剑已打磨好,请您拿去,放心一用!”
柳绡玥不卑不亢地伫立在原地,用最清冷的声调,说着最恭维的话语。
苏言尘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不达眼底。
“虽是把好剑,尚不堪重用!”
柳绡玥问:“殿下何意?”
“好剑常有之,非稀缺之物。本王要的却是忠心!”苏言尘收起折扇,转过身去,“你的想法太多,本王不喜欢!”
……
那日,阴雨绵绵。
苏言尘进宫议事至深夜方才启程回府。
在震耳欲聋的雷声掩映下,几名杀手一路尾随。
那是来自西域的杀手,他们善用巫蛊之术,于无声无息间将苏言尘的几名影卫解决了。
那夜是柳绡玥休沐之日,她却莫名其妙地失眠了。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无数张苏言尘的脸。
苏言尘紧蹙的眉头,苏言尘似笑非笑的唇角,苏言尘下颚的一枚痣……
她变得焦灼不堪,躺在床榻之上辗转反复。
最终她干脆起身,披上衣服走出府中。
雨雾,长巷。
苏言尘着一身月白色长袍,与几团黑影厮杀在一起。
柳绡玥从没见过这样的一个他,非伫立于云端,非端坐于高殿,与自己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她没有一丝犹豫地冲上前去,与他并肩而战。
很久很久之后,苏言尘终于开口对她说了第一句话。
他说,自己所见过的最美风景,便是那夜柳绡玥自雨中奔赴而来的身影。
柳绡玥曾以为那是一场爱情的宣言。
她曾以为,她与其他影卫是不同的,她爱上了自己的主人,便不再只是一把杀人的剑,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
殊不知,这统统是她的一厢情愿!
……
夜,如水般清凉。
一室静谧。
“殿下,您要了妾吧!”
月光之下,纤细白皙的柔荑将胭脂色裙衫一件件褪去。
柳绡玥曼妙的胴体一览无余地展现于苏言尘面前。
苏言尘见过太多自荐枕席的女子,她们各有各的妖娆,各有各的手段。
偶有动心之时,他也会顺手推舟,应了某位女子。
一夜欢愉,那女子得了名分,他得了宣泄。
互惠互利,各取所需罢了。
然,眼前的女子却是不同。
她即将成为太子的女人,纵使心动,又如何碰得?
苏言尘的脸上不染一丝情绪,他冷声道:“这又是何必?本王不缺女人,你这一夜留给他吧!”
柳绡玥的双眸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