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高丘不说话,程以盈继续道:“就算如此,他们三人都还撒了谎。”
“你难道想让我直接问他们,是不是他们杀了钟褚吗?是不是他们杀了钟褚,然后嫁祸给你?”
“是他们干的,他们会承认吗?”
“到底是谁给你出的鬼主意?试图用一个手机推翻一个尘埃落定的凶杀案?”
“我办不到,神仙来了,恐怕都得摇头。”
高丘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手机的作用有限,这不是在跟你探讨其他方法吗?”
程以盈眼里的光又变得黯淡下来,“你不放心我离开帮你调查,你自己又不敢出现在大众视野,让你找你的合作伙伴,你又说没了。”
“每一条路,都被你给堵死了,你说,还能有什么方法?”
高丘沉思片刻,道:“如果是我亲自去调查呢?”
程以盈微微抬起头,“你?”
随后程以盈笑了,“你是想听实话还是想听假话?”
高丘道:“真话假话我都想听。”
程以盈乐了,“真话,就是,我其实很支持你亲自去调查,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高丘回答,程以盈接着道:“因为你亲自去调查,你接触的人就会很多,不管你怎么隐藏怎么伪装,你迟早会被发现。”
“别忘了,现在警方在到处找你呢。”
“你被发现了,那我就安全了啊。”
高丘摇头,伸出食指摆了摆,一连说了好几个“nonono。”
“如果我被警察抓了,你也不安全,谁知道你在这里?没人知道,甚至没人知道是我绑架了你。”
“我也说真话,我真被抓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在这里的,你会饿死在这里,腐烂发臭,最后变成森森白骨,若干年后,说不定才会有人发现你。”
“所以,你最好祈祷,我不被警察抓到,不然你下场比我还要惨,我顶多只会被送往精神病医院,你连命都没有了。”
程以盈深呼吸了一口气,虽然高丘说的时候很平静,但是她知道,她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
高丘道:“你别停啊,继续啊。”
程以盈道:“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你只能小心翼翼地,时刻注意不被发现,不暴露,但是这也就意味着,你什么都查不到。”
“所以,我觉得此法行不通。”
高丘却很坚定地道:“行得通行不通,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我决定了,离开这里,亲自去调查。”
程以盈脸色瞬间变了,“怎么调查?你要去找潘明、罗浩以及于婧梦吗?”
高丘摇了摇头。
程以盈急了,“你摇头是什么意思?是不知道?还是不打算去找他们?”
高丘没有回答,而是道:“我刚刚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确定凶手呢?”
“他们三个人,看起来嫌疑都挺大的。”
“于婧梦嫌疑最大,潘明次之,罗浩最小,理论上,应该是于婧梦,但是也不敢肯定,很多事情,往往概率最小,但是最后成功的,反而是最不起眼的。”
程以盈沉默了,她也没有很好的办法辨认谁才是凶手。
确定凶手,再针对凶手找证据,确实会少很多工作量。
但是这其实有点本末倒置了。
正常逻辑应该是,找到证据,才能确定凶手。
结果现在反过来了。
程以盈问道:“你有想到什么好方法吗?”
高丘摇头,“没有,我觉得很难,太难了,不仅要辨认出正确的凶手,还要确保自己的安全,也就是说,这个辨认的方法,必须简单高效。”
程以盈觉得头都大了,他们现在连怎么辨认都不知道,还要求简单高效。
这难度直接上升了几个高度。
但是她知道,必须简单高效。
不然她跟高丘都不安全。
沉默了一会,高丘起身。
“算了吧,我回去好好想想,你也好好想想。”
“对了,还想吃肉吗?”
程以盈摇了摇头,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吃。
高丘伸了个懒腰,“想好之后,我再来找你。”
程以盈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目送高丘离开。
看着铁门缓缓关上,程以盈彻底瘫软在地。
她面如死灰地看着斑驳的天花板,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下来。
她觉得好累好累。
身体累,心里更累。
她缓缓睡了过去。
程以盈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了她爸爸妈妈。
她爸爸妈妈是单位的双职工。
两人退休之后,就回了乡下老家,在乡下养老。
这些年,过得很是逍遥快活。
程以盈是家里的唯一的孩子,从小到大,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爸妈从来没舍得骂过她一句。
她跟大多数孩子一样,也经历过叛逆期。
叛逆期的她,像头犟驴,那些年,没少惹她爸妈生气。
大学毕业之后,面对她爸妈的催婚,她更是一度离家出走。
她觉得他们年纪大了,思想老化了,已经跟不上年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