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愤怒的史幺零,白可洁则一直沉默着,眼神随着室内翩翩起舞的蝴蝶在空中绕了一大圈后,那只色彩斑斓的蝴蝶落在了她的肩头。
“方泰宁,应该有真才实学的吧?”
她看向李科统询问道:“不然怎么可能在科研界混了这么久都没露馅。”
“是,在科研方面他确实也有两把刷子。但正因为如此,才让他的学术小偷之路如虎添翼。如同滚雪球般,掌握的知识越多,盗窃起别人的科研成果来就愈发容易。”
“要不是从你父母那边拿到了论文原件,我都不知道他修辞造句的手法能这么高明。”
李科统找了个椅子坐下,“在他有丰厚的植物学知识作为基础的前提下,你父母的论文在保留核心理论不变的情况下,篇幅打乱后重新编辑,加上方泰宁本人依照自己大量的学术积累在原文的基础上进行更细致更上层的修改,完全看不出原文的影子。”
“这也是当年你父母三番五次查重后取证无果的原因。”
“但这确实已经构成了学术盗窃!”史幺零忍不住插嘴道,言语中满是愤慨,“别人种下的树,不能因为是他修剪、浇水施肥而否认这棵树的栽种者!”
“他可以成为这篇论文的指导,但他将自己署名为第一作者的那一刻,性质就变了。”
李科统点点头表示赞同,“是啊,他剥夺了其他人才在科研道路上发展的可能性。不过可洁你放心,我已经以罗布泊基地的名义向你父母发送了‘围沙’项目的聘书,他们现在估计已经在办入职手续了。”
“目前已经有超过15名方泰宁曾经的学生提交了原论文,11人被证实为原作者,这个数字日后还会不断增加。他们都将获得国家的补偿以及适合自己的最佳岗位。”
“而这些人命运的改变,都是因为可洁,你和你父母的挺身而出,为国家找回了这么多可用的人才。”
然而,白可洁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么高兴,反而重重叹了口气,“迟来的正义真的算正义吗,二十多年的时光、巨大的投入以及千载难逢的机遇,李院士,史代表,普通人想维护自己的个人利益,非要这么难吗?”
“尤其是现在这样,国家需要大量人才去建设项目的时候。”
白可洁看着一直停在肩头的蝴蝶,转而又笑笑道:“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就继续回实验室了。”
“史代表你请的晚饭和咖啡可要算数哦,这样我们才能更有信心去面对接下来的挑战!”
说罢,她便转身笑盈盈地走向电梯。父母二十多年来的沉冤的雪,也让她解开了心结。
整个生态园内只剩下了李科统和史幺零二人,白可洁最后说的话仍旧在他们心头萦绕,眉头也越锁越紧。
“这丫头……”李科统看向愁眉不展的史幺零,“史代表,如果她刚刚继续对自己的问题刨根问底,你打算怎么回答?”
“严惩方泰宁。”他立刻回答道:“只有不断加大对类似事件的处罚,才能让这种事情越来越少吧。方泰宁的事情,应当按照典型来着重处理。”
李科统没有再继续讲话,而是继续看向窗外被黄沙肆意笼罩的天,“不知道他们在gliese 12b上怎么样了。”
“我现在尤其担心章蔚岚的处境。在中断通讯的情况下他们大概会做出返航的选择,但进度会受到很大的干扰。”
“相信她吧。”
说起章蔚岚,史幺零眼神中尽显复杂,“她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不是吗?目前除了相信她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外,我们也没办法帮到她什么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差不多该走了吧,成都的负责人都打电话催我好几遍了。”
“走吧,听说他们那边的工作进展非常顺利,老早的就想让我去给指导意见了,说白了就是让咱去好好夸夸他。”
李科统终于露出久违的微笑道。
史幺零拍拍他的肩膀,“瞧你这话说的,只有完成作业的学生才会求着老师检查作业,人家把项目办好了,该夸就夸。”
“是嘞。”李科统感慨着,“没想到史代表居然会把自己的女儿派到前线,还被我家那个臭小子给拱了白菜,说不定明年这会咱们都成亲家咯。”
一个小时后,成都‘围沙’项目实验地区。
史秋欣狠狠拧着李榕的耳朵,整个身体都在用力。
“秋欣!诶哟哟,疼!”
李榕被痛到眼角渗出了泪光,可史秋欣仍然不打算放开他,“我是不是昨晚就跟你说了,今天叔叔和我爸爸都要来视察,你就不能换一件干净的衣服吗?”
只见李榕身上那件带有“围沙”二字的工服上沾满了砂砾,裤脚也都是干涸的泥沙,腿上满是溅满的泥点,而运动鞋早已因在沙漠长期工作而变成了通体的泥土色,不说谁还能知道它曾经是一双白鞋。
“你你你听我解释!”李榕一个使劲终于从对方的手中挣脱出来,他揉着自己的耳朵,委屈道:“昨晚我一直在下一块试验田里做样本分析,一整晚都没睡觉,你看我还有黑眼圈呢!”
“黑眼圈?哪有!”史秋欣凑近看了半天,自己男朋友脸上只有满满的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