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浔接过她递过来的册子,翻开一瞧,上面详细的记录着问题,和疑惑。
他打眼一瞧就看出问题来。
又问了些国公府日常的开销,也有了结论:“这是假账。除非你们国公府,每人每天吃二斤茶叶,否则,开销绝不会到这个数。”
姜令芷:“府里确实没人有这个爱好。”
“至于这铺子的盈余”姜浔皱了皱眉头,看着那些一年盈余几百两、几千两的铺子,倒是有些拿不准了。
像是岚翠轩一年盈余三四万两,但这是母亲留下的,久负盛名。
但他自己开的那些铺子,其中生意不好的,每年盈余也就几千两。
姜浔很谨慎:“铺子里的事,我得亲自去瞧一瞧,才能算出盈余来,过两日再告诉你,有没有问题。”
姜令芷点点头:“好好好。”
然后二人就又无话了。
姜令芷就又没忍住:“你今日真的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这么好说话,也不斥责我了。”
姜浔:“”
她没有没有嘲讽的意思,但他还是听得心里很不舒服。
他很想说以前是教她不要把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境地里。
但今日瞧见那沈慧茹跟她起争执时,那般蛮横搬出国公府来压的样子,他立刻就气血上涌忍不住了。
冷静下来后,便也想通了几分,一味退让倒不如强硬一些,至少在没人护着她的时候,不至于吃亏。
但他不想跟她解释这些,不然她肯定又要说很多气人的话。
故而,他只是平心静气地说道:“我吵不过你,所以认输了,不敢说你了。”
“哦。”
姜浔偏头问她:“去过繁楼吗?“
姜令芷摇摇头:“没有。”
姜浔站起身来:“走。”
“啊?”姜令芷犹豫了一下,想想算了,现在天色也早,闲着也是闲着,去长长见识也行。
繁楼是上京最繁华阔气的酒楼。
几座五层高的阁楼抱团矗立在一块,中间互相以楼梯相连,酒楼里头除了吃饭,喝茶,还有唱曲的,说书的,投壶玩乐的等等各种消遣。
上京的那些世家公子贵女们,闲着无事都喜欢到这来。
姜浔俨然是这里的常客,走进繁楼里的时候,立刻便有小二迎了上来:“姜二公子。”
姜浔点点头,示意小二在前头带路。
厢房里都已经布置好了,是繁楼新上的花瓣宴。
玫瑰豆腐羹、清炒百合、桃胶木瓜、桂花糕、荷花鱼糜、一壶桃花酿和茉莉花茶,摆了满满一桌子。
精致姜令芷都不知道如何下筷子。
姜浔颇有些显摆的意思:“喜欢吗?我问过你的奶娘,她说你就喜欢这样细致的饭食,每月府里送去的十两银子都不够你花”
顿了顿,他止住了话头:“你快尝尝。”
姜令芷神情一滞。
乡下的那个奶娘许芬,有四个孩子,本就照顾不过来。
不过是为了那十两银子,才给口吃的续着她的命。
只不过,想要吃的多好,就不用奢望了,饿极了的时候,她还吃过猪食。
毕竟一个连亲爹都不在意的女儿,又如何指望奶娘去上心?
姜令芷垂眸:“这是她说的,又不是你亲眼看见的。”
姜浔脸上的笑意就僵住了,渐渐地带上几分懊恼。
他怎么又犯这样的错处了?
但姜令芷却没跟他多计较,夹了一筷子百合吃了起来,还点评道:“东西虽然寻常,但很神奇,一尝就是很贵的味道。”
姜浔松了一口气,如今再听她说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话,也不知怎的,就没那份嫌弃的意思了。
甚至莫名的,眼底还带上了一抹怜惜:“还有更贵的,下次带你见识见识。”
“行。”
沈府。
沈慧茹扑在萧景瑶怀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她自小被母亲教养宠溺着长大,要星星不给月亮。现在却被人当众赶出岚翠轩,最后想买的步摇也没买到。
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萧景瑶年过四十,衣着打扮十分富贵。
只是脸上已经有了沧桑的痕迹,眉眼间越发掩不住精明蛮横和戾气。
萧景瑶十分恼怒:“是不是文远伯府又挪用你的嫁妆了?啊,一家子土匪似的,满上京都找不出这么一家人来,娘去找他们算账!”
沈慧茹两年前嫁给了文远伯府世子冯焕章。
文远伯府是上京出了名的破落户。
冯伯爷是个好赌的,冯伯夫人又是个能生的,加上世子冯焕章,一共前前后后生了三个儿子,六个女儿。
多亏了沈慧茹带去的嫁妆,才把冯伯爷输的祖宅给买了回来,还给府里最小的八小姐和九小姐请了奶娘。
就这样一家人,当初还看不上沈慧茹,觉得她泼辣蛮横名声不好,还嫌弃沈家门第也不高。
萧景瑶气不过,便向冯家出手,随后上京就传出了世子冯焕章有花柳病的消息,沈慧茹才总算是嫁了过去。
只是一点也不耽误萧景瑶仍旧看不上文远伯府。
沈慧茹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