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包干莲子和梅干菜、桂圆干。
如今一样样拿出来,叫收到的人心里都熨帖极了。江盈知趁她拿东西的工夫,走去小屋摸了三个鸡蛋,坐在外面熬了一碗鸡蛋茶,多放了点糖,端起碗拿进去。周巧女也没推辞,其实她真饿了,在航船上哪有什么好东西吃,无非就是能混个饱。
她搅着鸡蛋茶,她回来一是为了讨回东西,二则是看看江盈知怎么样,光看这份妥帖劲,她就明白了。正喝着鸡蛋茶,王三娘带了海娃回来,顺子跟在后头,一进门就喊:“小婶。”
海娃也喊:“阿娘。”
周巧女放下手里的碗,朝海娃招招手,“过来,让娘看看你。”
她捏了一把海娃的脸,笑道:“壮实了些。”又起身叫王三娘,“嫂子,你来了,赶紧坐。”“我来瞧瞧你,在明府日子过得下去不,实在不成,你就回来,"王三娘拿了把椅子坐下,“你有这本事,到里镇那些大户人家中去也成,无非是少几个钱。”两人说话间,江盈知带着小梅和海娃出去,王三娘也同周巧女说些体己话,“这家里总要有个正经长辈在。”“不说旁的,就说小梅的亲事,我倒是想给她相看人家,可总也不能越过了你。”
周巧女苦笑,“谁说不是,我走前也不放心两孩子,可一是钱实在多,二是小梅她爹没了,欠下十两的债,不出去压根还不了。”
“只是一时我也回不来,这会儿主家那头真离不了我,趁着还能赚些,便多赚点来。”
她已经吃够了没钱的苦头。
“至于亲事,再缓缓吧,嫁妆什么也没有。”王三娘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只好暂时歇了这个心思,瞧她面色比以前好了不少,也不再多说。又看了眼地上的东西,诧异起来,“你把工钱全贴补在这上头了?”
“哪能,"周巧女拉了拉王三娘的手,“嫂子,你瞧瞧这布料子好不好,给她俩做身短衫,大襟的,”“这给海娃做掰脚裤,颜色也不花哨”
屋里两人在说话,屋外小梅傻笑着,手指搅着花蛤,看看泥沙吐出来没,海娃蹲在旁边,跟顺子分糖,两人便嘴里含着糖,笑嘻嘻地说着话。
海娃偶尔还要扒到门缝上,看看他娘是不是真的回来了,瞧到了周巧女的身影便黑嘿直乐。
江盈知也笑,又低下头忙自己的活,取过擀好的面皮,舀了一勺鲜虾猪肉混的馅。她的手指很灵巧,三两下那个水煎包便有了漂亮的褶子。
她挨个包好,鳌子上擦油,将小巧的包子沿着圈放好,油在小火慢烘下,将包子烤得逐渐发黄变硬。翻开一个看看底,被煎得发焦,从白底变成了焦黄,江盈知伸手拿过芡汁,浇在锅边,看它慢慢地覆盖了包子底才停下。
旺火烧一阵,再转为小火把芡汁给熬干,盖子底下便有了咕噜噜冒泡的声音。等到打开时,芡汁便结成了焦渣,底连着底,一铲能连带着铲出十几个来。江盈知夹了一个出来,皮特别暄软,底部烤得焦,她微微掰开,馅里的油汁便迫不及待跑出来,要往旁边流。顺子正死盯着呢,瞧到了便啊呀叫一声,“小满姐,你别掰了,你给我吃吧。”
海娃也仰头,他好想吃。
江盈知把水煎包塞进嘴里,尝到了味,这才说:“拿碗,每人夹一个。”
小梅手疾眼快抢到了第一个,顺子排后面,海娃腿短又走得慢,乖乖捧着碗,在两人后面探脑袋。小梅拿了三个,她要给晚娘和大伯娘都尝尝,江盈知煎完了水煎包,留它在鳌子上焖一会儿。
又煮起了花甲粉丝,她忙着剁蒜蓉的时候,顺子和海娃就一左一右站在她旁边,吃得嘴上油汪汪,嚼嘎蹦脆的焦底。
今儿周巧女回来,江盈知炒了一盘油焖大虾,有做了肉末蒸蛋,炒青菜,蒸了些干饭,她在外一阵捣鼓,等菜端上桌,可把周巧女吓得够呛。
她说:“你会榨油?”
“还是偷了卖油人的壶?”
意思是,居然放了这么多的油,那油亮亮的虾,她都不好意思夹起来。
王三娘习惯多了,她剥着虾壳,顺嘴嗦嗦上头的油,“她爱泡油里,清汤白灼没滋味。”
她还给江盈知找补了句,“只你来,她做的油菜多,旁的时候小满也很会做人家。”
小梅在一旁心虚地猛点头,压根不敢说,那油壶一个月都用空两次了。
陈大发说:“说这做啥,有的吃就好,小满怪辛苦的,弟妹你多吃点。”
“阿姐,你吃,"海娃把一个剥到坑坑洼洼的虾放到江盈知碗里,而后又开始剥,他说,“阿娘你别急,我也给你剥。”
周巧女忙说:“可别,你自己剥了自己吃。”海娃舔舔手,江盈知看见后,暗戳戳地把那虾肉夹了放到他碗里。
“咦,碗里多了个虾,"海娃惊讶。
其他瞧到的人全哈哈大笑起来,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周巧女以前哪有这福享,哪怕在明府那员外家,吃的也不过是清汤寡水的东西。
她心心里知道是因为谁,露出点笑来。
饭后,顺子和海娃把花甲壳拿去洗了,他俩要把壳给埋在地里,陈强胜擦着桌子,王三娘拉了小梅扫地。周巧女特意叫上江盈知一道洗碗,问她,“家在外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