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豪步入房内,
与傅友德相互见礼,便一起入座,
客套一番之后,
便步入正题,
“下官奉上令,就水师的一些事情问询于您,”
“不知国公爷现下身体是否方便?”
问询只能算配合调查,
傅友德心里稍微松了一松,
“老夫休息一下,好多了,”
“永康伯只管问便是。”
林豪点点头,唤来吏员进屋,
拿出纸笔开始做记录。
林豪轻咳一声,开始发问,
“颖国公可认得原长江水师总兵时龙海?”
“自然是认得,”傅友德点点头,“当初老夫投奔圣上时,被编入了巢湖水师,那时候他便划到老夫的麾下,”
“那些年,老夫带着他们这群水师的弟兄,随圣上征讨陈友谅、张士诚,立下了许多战功,这时龙海也是跟着沾光一路升官。”
“不过,老夫后来调离了水师,他一直呆在水师里,相互之间的联系慢慢地变少,关系也生疏了。”
林豪自然是不会相信,他们变生疏了,
时龙海不可能对一个“生疏”的老上级,送上价值几百两的良田。
林豪开始顺着傅友德的话,对他一通夸赞,
“说到战功,”
“下官是由衷地敬佩国公爷的无上功业!”
“昔日徐中山、常开平二王领军出征的时候,都喜欢安排国公爷做先锋大将,”
“而国公爷总是不负所望,攻无不克。”
“后来国公爷征伐北元、蜀地、大漠、云南等地,也都是连战连捷,未尝败绩,”
“先封颍川侯,后晋颖国公,还获赐丹书铁券,”
“连圣上都说,论将之功,如今傅友德第一。”
听到林豪这般夸赞,
傅友德也是十分受用,
抚着胡须止不住地点头微笑着,
旋即,林豪话锋一转,
“可国公爷喜好田产,数次在家乡通过各种方式获取良田,”
“圣上念及国公爷的功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训斥一番了事。”
“现如今,时龙海供述,他受贿了走私集团的赃银,将其中的一千多两买成凤阳的田产,赠送给了国公爷...”
傅友德脸色一沉,眼神开始冒出寒芒,
这姓林的,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上一刻还在夸耀老夫,
现在马上就直接扯这些见不得光的,
他正欲开口反驳,
只听房门被推开,
一直站在门口的傅让,入内朝林豪拱手说道,
“永康伯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污蔑之言,”
“我父帅从来没有干过这等事情。”
傅让心里本就轻视林豪,
听到这等靠宠信上位的弄臣,
言语上如此轻辱自家战功赫赫的父帅,
他实在是忍无可忍,
没等立于门边的锦衣卫反应过来,
直接进门替自己的父帅否认。
“这?!”林豪直勾勾地看着傅让,语气中听不出息怒,“国公爷,傅镇抚刚才的言行,是否要记到笔录里,呈送御前?”
傅友德闻言神色一凛,
马上意识到傅让行为的严重性,
赶忙朝傅让挥手说道,
“放肆!老夫这是在配合林御史问询,哪里轮得到你插嘴,”
“赶紧下去,给老夫站得远远的,”
“林御史,刚才犬子在胡闹,做不得数。”
傅让还是不服气,
但他不敢反抗父帅的权威,
只能低着头出去了。
林豪也朝着吏员挥手说道,
“你也先下去,让所有人站远一些,”
“我有话要问颖国公。”
话音未落,
院中传来一道尖利的嗓音,
“林御史在哪里?”
“杂家来宣旨了!”
林豪与傅友德面面相觑。
这时的后堂院门口,
太医院院使、院判、当值的太医、还有锦衣卫们正围着两名内侍说着话,态度恭谨,
“福公公、贵公公稍等片刻,”领头的锦衣卫百户,一脸讨好地说道,“林御史在正间里,问询颖国公,应该马上就好了。”
原来就在刚才,
正在班房等候林豪的院使,
突然收到守卫通禀,说有内侍来找林御史,
便赶紧忙领着院判、太医们到门口迎接,
他看到福贵二人,一人手持圣旨,一人捧着黄布盖着的托盘,
赶忙上前客气地打招呼见礼,
在了解到这是圣上又要封赏林豪之后,震惊不已,
下旨恩赏,一般都是跑到大臣家里去,
可现在却是内侍追到这里来,
搞得好像圣上,是要急赶着强赏林御史。
院使不敢怠慢,
当即就领着福贵一行人往后堂而去。
就在众人一脸热切地围着冷脸的两名内侍奉承时,
正间里的林豪与傅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