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惊险路
她胆子真是越发大了,还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作祟。“拿出来。”
鹰隼般的锐眸能窥探洞悉人的心神,在他面前,兰芙自以为是的狡黠暴露无遗,,不着寸缕。
“没写什么,你看错了。"她捏紧手中的纸,慌张藏于身后,手心沁出的汗将薄纸浸湿,觊到一丝空子,欲从他身旁溜出去,蒙混过此事。
祁明昀沉下眸,眉宇阴郁,伸手扯过她半散垂肩的长发,将人拽回来,摔撞在柜子上,木柜遭此重击,门被撞得开合四散。
兰芙疼得泛出眼泪,在他的步步紧逼下缩成一团:“好疼……
“疼?“祁明昀凝望掌心间被生生扯落的发丝,狠掐住她的脸,“你会疼?你是没吃够教训。”
他已对他倾注所有的耐心,事事都依她,可她仍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耍起花招。
他钳制住她颤抖的身子,轻而易举扯松了她衣领上的盘扣。
兰芙泪眼婆娑,企图以微小的力道撼动他宽大的手掌,却终归是螳臂当车。
“不要、别这样、求你了…家里还有人……”热泪纷纷垂落在祁明昀的手背,这点密密麻麻的温热似乎融解开一丝他心底的阴翳,他望着她通红的眼睑,恍然一怔,停下了手中肆意的征伐。
他为她系好衣裳,终是垂怜她委屈的模样,“阿芙,我让你别再骗我,别再想着逃,你为何不听话?”兰芙深知他的喜怒无常早已非常人能设想,上一刻甜言蜜语,下一刻便能形同恶鬼,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谋事,不能说错一句话。
“我没骗你,我真的没骗你。"她眼睫沾满微凉的眼泪。祁明昀擒住她的腕子:“你手里是什么?”兰芙别无他法,只能缓缓摊开左手心,露出一团湿皱的纸。纸上的字迹歪斜晕开,依稀可辨是岁岁平安四个字,最后一个安字还写错了。
她细声哽咽,压不住哭腔里的酸涩:“你从前教过我,说这四个字是期盼平安的意思,我朋友要走,我突然、突然兴起,想在荷包上绣这四个字,便拿纸写了个样子。”
“字都写错了。"祁明昀淡淡扫了一眼那笔歪斜的错字,字同她人一样憨顽,竟是误会了她,叫她哭得这般可怜兮兮,一个连字都写错的愚妇,心中又能有几分算计。他轻缓拨开她额前凌乱的发丝,声色恢复醇厚温和:“不会写,怎么不让我教你,还这般藏着掖着。”兰芙睁圆眸子看着他,眼底的局促不安还未散去,怯生生道:“你不是不喜欢我绣花吗?我不敢同你说,怕你问、问我写来做什么。”
“我不绣那几个字了。“她果断扔了那团纸,如同犯了错后怕被责罚的猫儿,慌忙讨好乞怜,“你别打我。”祁明昀倒被她这幅样子逗得微扬嘴角,反问:“我何时打过你了?你若是早些同我说,我也不会那般对你。”他替她擦干泪,绾好发丝,拉着她的手腕出了房:“走罢,赶紧把东西给她,让她走。”
待他疑心全消,兰芙骤停的心才缓缓跳动,冰冷的躯体终于有温热流动。
好险,差点就让他发现了。
她方才写了两张纸团,一张塞进了荷包,一张正是备来掩他耳目。
她会写安字,是故意写错的。
“阿芙,怎么这么久啊?”
姜憬乖乖地坐下等她,等了许久才见人出来。兰芙出来时,眼眶通红,睫毛泛着湿润,一看便是哭过。
“你怎么哭了?”
“我舍不得你嘛。"兰芙将荷包塞到她手心,借着衣袖掩盖,重重捻揉她的小指,故意扬声,“我不能送你了,我后日也要去上京了,你一路保重。”
姜憬收下荷包,她今日不急着回家,临近分别,想与兰芙多说说体己的话。可兰芙似乎没这个心思,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匆忙扯了几句,最后竞说自己身子不适想早些歇息,下了逐客令。
直到走出兰芙家的院子,姜憬仍脚步缓慢,忧心忡忡,细长的眉蹙成一团,心底百思不得解。她今日一见到阿芙便觉得她不对劲,方才接荷包时,她为何会捏她的小指?
加之照阿芙的性子,她答应过的事定会做到。她那日说会送她走,那无论何事都不会令她推辞,可她今日竞说不能送她,且未曾说上几句临别话,就匆忙赶她走,好似她家中藏着什么似的。
她望着手上那只荷包,蓦然有些许失神。
她是无可奈何才要走,本想着日后即便天各一方,也会永远思念那段友谊。
可阿芙为何.……
荷包绣得精致繁琐,丝线绚丽,一看便是花了好多心思,若阿芙真不念旧情,又为何会亲手绣荷包送她。她盯着荷包望了许久,两指缓缓拉开线绳,里面竟赫然塞着一团纸。展开皱纸,上面是几行乌墨字迹,她不识字,一个也认不出来。
指尖试探划过,沾上几缕墨点,字迹还是湿的,应该不是阿芙绣荷包时无意遗留的纸,若不是无意的,那便是有意给她看的。她回想起阿芙今日种种匪夷所思之举,疾吸一口气,眸中骤然起了警觉,攥着纸跑去村口开书塾的老先生家。
吃饭时,兰芙蹙眉凝神,眼底如蒙灰暗,手指在胸前反复揉捻。
不知小憬可看到了她给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