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沉思了一瞬,又道:“正因为庾柏喜欢洛岐妹妹,所以才对他格外关照?”
“正是。”乙弗兰道。
他们当初选择从洛岐下手,就是因为庾氏那些将领太不近人情,甚是仇视胡人,而洛岐性子要温和得多,又得庾柏看重,才选了他。
哪知,即便有救命之恩,洛岐对乙弗兰也是心怀警惕的。
尤其是谢氏大郎君刚出事那几日,这个小院子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哎……”男子叹气,“怎连庾柏亦中意那女郎啊?”
大晋二皇子也心仪那女郎,还委托到了他们的人去掳人,明目张胆与谢氏继承人抢……
又想起建康这几日的传闻,说那洛氏女郎临危不惧,还奋不顾身回去救情郎,射死了他们不少人呢,勇气可嘉,有他们游牧民族的女子气概!
不是说汉人贵女都是娇滴滴,柔弱得很吗?她怎么不一样?骑射这么好?
他都要好奇那女郎到底长何模样了。
男子摸摸下巴,暗道,找个机会亲自去瞧瞧。
“殿下,这几日建康到处在抓胡人,你不该出来的。”
天知晓,在乙弗兰看到这人时,心里有多慌,他倒淡定得很。
说到这个,男子就来气,明明他们也接到三方人的命令,一个是杨氏的,要掳走洛沁;一个不清楚来源,说要谢筠死;另一个也不清楚是何方人,要洛沁必死。
最重要的是,他们一直说自己是山匪,没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怎么最后背锅的却还是鲜卑人!
当初接连接到三个任务,还是同一目标,天知道他们暗中多高兴,就是有些纠结这洛沁该杀该留……
结果他们被摆了一道,这些汉人想杀人,还想嫁祸给鲜卑,哪知歪打正着,他们还真是鲜卑人。
不过,最后被活抓的那一个,恐怕不是他们自己人,极可能是想要谢筠和洛沁死的那两方人中的哪一方派来的!
可恨,谢氏和王氏将所有刺客死尸都秘密处理了,他们无从探知到底死了多少人……
好气啊,这群虚伪的汉人。
男子气愤地将手中的茶盏掷到地上!
“啪!”
瓷盏瞬间碎成无数片。
乙弗兰看了眼地上的碎瓷片,当即无奈道:“黎殿下,我家茶具也是要钱买的。”
“一个杯子而已,你至于吝啬成这样。”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娘子?”
屋内两人大惊,这是洛岐留给乙弗兰的婢女的声音。
女婢听见里面什么东西破碎的动静,问:“娘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乙弗兰赶紧示意男子快走,同时口中扬声道:“无事,不小心打碎了个杯子。”
婢女听后,觉得不对劲,直接推门而入,只见屋内空荡荡的,只有乙弗兰一人独坐在榻席上,窗户大开,暖风拂动竹帘。
婢女瞧见地上的碎瓷片,又见乙弗兰没伤到,似是松了口气,道:“娘子无事便好,婢子来收拾吧。”
说着,婢女过来将碎瓷片清理掉,同时又拿抹布将地板上的茶渍擦拭干净,做完后行礼离开。
乙弗兰见婢女完全没有怀疑,紧张的神情微微放松。
拓拔黎也未免太张狂,如今在建康,因为谢氏大郎君重伤一事,胡人遭汉人人人喊打,来此经商的胡人也遭到刁难。
洛岐叫她没要紧事别出门,拓拔黎倒好,还敢跑来这里。
想到拓拔黎离去前说的那句话……
乙弗兰眼神暗了瞬,指腹静静摩挲着茶盏瓷白的杯身。
若真依照殿下所说,如此,她对洛郎……
不知想到了何处,乙弗兰明媚的脸上此刻挂着苦涩。
话说,洛岐离开乙弗兰的小院后,在列肆那边转了圈,查看妹妹的产业如何了。
结果回去路上却遇到了晋昭……
洛岐一看到对面那个一身华服的俊朗男子,想到妹妹和准妹夫受的伤,顿时对他更没好感,直接扭头就走。
“洛军医请留步。”
晋昭在后面叫住他,洛岐假装没听见,晋昭对惊蛰使了个眼色,惊蛰立马飞身过去将洛岐逮住。
“喂,干什么!”
洛岐更气了。
见洛岐被控制住了,晋昭大步慢慢走近,“歧兄。”
到底是在建康,天子脚下,洛岐假意才发现晋昭,当即行礼:“原来是二皇子殿下,微臣见过殿下。”
晋昭眼中划过冷嘲,“岐兄何事这般急着离去?”
“微臣当不得殿下如此称谓,殿下还是唤臣洛军医吧。”洛岐语气生硬。
“岐兄是在怪本殿?”
洛岐默默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岂敢。”
晋昭知晓洛岐爱护妹妹,沁儿此次遭了大罪,受伤又受惊,洛岐埋怨他实属正常。
“这并非本殿的本意,我也是被人利用了……”
他只是无法接受属于他的洛沁转投他人怀,他气她不信他,也气她敢抛下自己,于是想将她抓来,生米煮成熟饭,看谢氏还要不要一个失贞的女郎做女君。
哪知着了胡人的道,如今,他被王谢连着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