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青出门了。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穿了衣服,就和月走出房门。
“那我吃啥?”杏子问。
“等会到了饭馆我跟你一桌,远远盯着就行。又不是没饭给你吃。”月白了姐姐一眼。
“哦...那如果我们先吃完了该怎么办?”杏子又问。
“先吃完?你不炫俩小时的饭能吃完?”月冷哼一声,“有时间担心这个,还不如去想想这一顿饭钱你该怎么还我。”
“唉...都几把姐弟,讲这个干嘛。”杏子摆摆手。
“切。”月啐了一声。
穿过街巷,三人走至一家看似普普通通的寿司店。
“寿司!”绘青叫出声。
“嗯。前辈应该在等着了。”月点点头,“你先进去吧,等一会我们跟在后面。”
“噢...为什么?”绘青点点头,随即问道。
“我跟她说点事。”月摆摆手。
“哦哦,好。”绘青迈步走进店里。
“说啥?”杏子看见绘青走进店里后才问。
“说个屁说。就单纯让她先进去而已。你不觉得我们跟着绘青姐一起进去之后单独坐一桌很怪吗?”月白了一眼,“等会,过个几分钟再进去。”
“哦...你小子,真上道哈。”杏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五分钟转瞬即逝。
“走吧。”月摆摆手。
“绘青啊。”松尾看到绘青进门后笑了笑,“诶呦,好久没见了。又变漂亮了。”
“松尾爷爷好!”绘青落座,挪了挪屁股下的椅子。
“最近怎么样?吃得饱吗?穿的暖不暖?爹娘可想你啦,惠织姐也老是问你过得怎么样呢。”松尾笑眯眯说道。
“惠织姐?问我过得怎么样?”绘青怔了怔。
松尾很快意识到不对,脸上的笑消散了不少。
“惠织明明已经不在了。”绘青说。
她全知道了啊。
“至少爹娘还好好的。”松尾凝噎了一瞬。
“可是惠织姐不在了。松尾爷爷,你是不是怕我伤心才这么说的。”绘青缓缓低下头。
“这么久没见,你变瘦了点。”松尾尝试转移话题。
“没有。我变胖了。都有小肚子了。”绘青说。
“人活着,总会死。”松尾缓了缓,“我会死,爹娘会死,惠织会死。可人死后不会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留下。惠织姐会看着你,会陪伴你,虽然你看不到——人都会死的,但他们留下的东西会一直陪伴着你。”
“嗯...”绘青又难过起来,“松尾爷爷别死。永远活着。”
“哈哈...我尽量。我已经是老东西了,不过身体还算健康呢。绘青这么说,那老爷子就要好好支棱起来,活到一百岁。”松尾用长满茧子的手抚摸着腰间的木刀。
“松尾爷爷,你刚刚一直在骗我对不对?爹娘过得很好吗?真的吗?”绘青追问。
“现在过得很好。他们盼着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他们呢。”松尾回答,“惠织不在了,所以他们加倍的想念你,所以你要过得好好的,对不对?”
“我抢走了惠织的爱。”绘青说。
她看上去快要哭了。
她又想到那些伤感的事了。
“不。你不是爱的替代。你是爱的继承。就像我的剑法,我从来不是哪个高手、哪个前辈的替代。我是他们的继承。我要继续传承我的剑道,让后代继承我的剑法。只要有继承者,我这一身功夫就不会被磨灭。你也一样的,孩子。只要你打起精神,继续过好自己的生活——找回记忆也好,找回归宿也罢,惠织,爹娘,我们所有人对你的爱都会一直残留。记住我们的爱,然后打起精神继续生活,这才是你现在该做的事。”
绘青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我的身世越来越扑朔迷离。护法们把我当做“母亲”,肉体的缺陷令人费解,来路不明的未被记录过的恩赐...
“我找不到归宿该怎么办?”绘青问。
似乎从来就没有“归宿”。
“找呀。一直找。直到你从小朋友变成大女孩,从大女孩变成老妈子,从老妈子变成老太婆——不管怎么样都好,找不到也好找得到也罢,你会在寻找的过程里遇到很多人。像老爷子我这样的色鬼,像爹娘那样爱你的人,像惠织姐那样关心你的人,甚至是你愿意钦定一生的爱情的归属。爱是不会磨灭的!”
绘青迟疑着点了点头。
月和杏子此刻迈入店里,月对松尾老头点了点头。
看着姐弟落座于不远处的位置,松尾挥了挥手:“可以上菜了。”
“松尾爷爷跟之前不一样。娘老是说松尾爷爷老不正经。松尾爷爷明明很正经。”绘青说。
“娘”。绘青口中的娘,现如今已经疯了。原来她还这么说过自己的坏话啊。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听着女人再重拾理智,再调侃自己一句。
“娘现在也老说我老不正经呢。”松尾笑了笑。
“爹娘会不会恨我?我把惠织杀死了。”绘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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