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天爷,这可怎么办哦,以后我这头是抬不起来了。”
孙秀荷捶胸顿足,好一通抱怨,一想到那即将被要走的十两彩礼银子,就像是被割了肉疼。
“我就说丫头片子是赔钱货吧!”
“当家的,你可得想想办法···”
话未说完,木门被‘嘭’的一声从内推开。
浑身湿透的少女顶着一头水草和污泥,瞪着一双晶亮的眸子,怒气冲冲。
“你个老赔钱货!抬不起头就插裤裆里,多大点事!”
孙秀荷不可置信地望着狼狈的少女,食指颤抖,嘴唇哆嗦,“宋招娣,你反了天了!”
说罢,撸起袖子就要上前,走到一半想到宋大川还在,连忙又换了副委屈巴巴样。
“当家的,你看看这丫头简直无法无天了。”
宋大川也被宋招娣骂蒙了,听到孙秀荷喊,这才反应过来,拿出阿爷的架子,竖起眉头训斥。
“招娣,你怎么跟阿奶说话的?”
以往,只要宋大川一拧眉头,宋招娣就低下头,即使不是自己的错,也会迫于威压,忍气吞声。
只是今日的宋招娣没能让他们如愿,她直视着拉偏架的宋大川,身板挺得笔直,毫无惧意。
“你先问问她怎么说话的?”
孙秀荷一听,不乐意了,梗着脖子,嚷着,“你自己做出的丑事,还不能让人说了?”
宋招娣眸光一凛,射向孙秀荷,反问,“我做出的丑事,关你屁事?”
话落,孙秀荷立刻吼出声,“我是你阿奶!你浑身湿哒哒的挂在一个外男身上,被人又搂又抱的,能不关我的事?”
本来还有些懵的宋大川在听到‘外男’‘又搂又抱’时,像是听懂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今日他本在田里忙活,口渴回来取水时,听孙秀荷说,亲家要退亲,还要将十两的彩礼钱给要回去。
尚未来得及问清楚缘由,宋招娣就出来了,现在又听孙秀荷这么一说,一生好面子的宋大川脸上乌云一片。
看向宋招娣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败坏门风的孽障似的。
可这脸色还没维持多久,在听到宋招娣的反驳后,又变了。
宋招娣冷哼一声,道,“你还知道你是阿奶?你眼睁睁看着我落水,不但不找人救我,还阻止别人救我,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是不是存心想把我亲阿奶留下的一点血脉给霍霍完了?”
孙秀荷是宋大川的续弦,在宋招娣父亲——宋耀东十二岁的时候,带着个儿子嫁过来的。
平时在宋大川面前最会装好人,听到宋招娣这样说,有些心虚,但还得狡辩。
“你,你这是倒打一耙。”
“当家的,你可不能听她乱讲。我平时是怎么对他们的,你可都看在眼里。”
在宋大川面前,她这个后娘/后阿奶,样样一碗水端平,没什么可诟病的,就是对宋耀东的三个女儿比较严苛。
用孙秀荷的话就是,为了宋家的门风着想,虽是女孩子,走出去了,也是代表宋家脸面的。
严苛一点没坏处。
想到此,宋大川眼中对孙秀荷的那一点质疑,也消失不见了。
他此生最好面子,不想被人看笑话,因此不想两人再吵下去。
“好了!都少说两句!”
没有一句关心,只想息事宁人。
用一家之主的架势,威严地撂下话,便背着手去舀水喝。
原主的记忆里,这个阿爷不是不知道孙秀荷的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但总是装聋作哑。
和稀泥。
用他的话就是一家人哪有不磕磕绊绊的,各自退让一步,别叫旁人看笑话。
面子大于天。
但每次退步的都是宋招娣她们姐妹三。
只因为她们是女孩,不如男孩金贵。
因而,宋招娣没指望宋大川能帮自己说话,也不会因为他拉偏架而失落或者伤心。
但有人却不愿意就这样过去。
从来都是孙秀荷趾高气昂,何时这样吃瘪过,憋了一肚子的气,追到宋大川身边煽风点火。
一开始宋大川不太赞同地拧着眉头,后来在听到“那十两银子早给耀祖束脩了,哪还能还的上?”时,妥协了。
房内,阳光透过房顶的破洞照在宋招娣头上,她望着地上豁了口、接了半盆雨水的瓦盆叹气。
她穿来的这个家是真穷!
上辈子,她为了守住父亲留下来的饭店,忍受着客户的刁难和同行的排挤,仍然与人为善。
路上看到跳河的孕妇,不忍心去救,结果自己却被孕妇按进水里,溺死了。
老阎王说她功德圆满,给她一个新生。
却没想到竟是接手了原主的烂摊子。
原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宋星辰,不,焕然新生的宋招娣直呼刚才没发挥好,便宜了孙秀荷。
她想从没门的衣橱里找件能换的衣裳,手才刚碰到衣裳的一角,眼前突然闪现出字幕。
‘粗布斜襟短褂,女上衣,外穿。’
宋招娣愣了愣,心中却是狂跳,期待又惊喜的,手探向了墙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