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耀东夫妇刚走进院子,便被那喷香的味道给馋的连吞好几口口水。
宋盼娣指着家中冒着炊烟的灶房,大喊,“娘,这味道好像是从我们家灶房冒出来的。”
说着,抡起小短腿便冲向了灶房。
“盼娣,你慢点跑,别摔着了。”赵兰芝温柔地叮嘱完,扶着拄着拐杖的宋耀东也跟了上去。
宋耀东几天前上山砍柴的时候,摔坏了腿,原本是要立刻去看大夫的,怕花钱,硬是忍了几天。
一直不见好,夫妻俩怕耽搁了,顶着孙秀荷的阴阳怪气,今早去镇上看腿了。
盼娣也是早上跟着一起去的。
宋招娣正在切水芹,听到声音,回头时,一个矮矮小小的身影,像个炮仗似的,已经冲过来抱住了她的腿。
娇娇软软的娃娃仰着头,一双黑漆漆的大眼冒着光,颠着脚往锅里看。
“大姐,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呢?真香啊。”
这是原主的小妹,宋盼娣,今年五岁,本该肉嘟嘟的小脸瘦的没有巴掌大,长期营养不良,那头发也枯黄干燥。
别看她年纪小,能干不少活,一双本该柔嫩的小手上也布满了茧子。
宋盼娣个子矮,没看到锅里的东西,但却想起了怀里的吃的。
“大姐,娘给我买了好吃的饴糖,我只吃了一块小的,剩下留给你和二姐吃。”
“你们比我大,要吃大的。”
看着还没指甲盖大的糖块,宋招娣有些感动,弯腰抱起她,正要说话,就见门口又站定了两道身影。
正是原主的父母,宋耀东和赵兰芝。
“招娣。”赵兰芝让宋耀东靠在门框上,闻着那香味,好奇地走上前,“你做饭呢?”
“这么香呢。”
宋招娣点头,“我做了鱼。”
宋家好长时间没沾荤腥了,本以为听到说吃鱼,三人会很开心,岂料三人眼中的光只短暂出现一瞬,便又立刻消失了。
宋盼娣耷拉着小脑袋,丧气道,“是不是小叔要回来了?今天盼娣还是只能喝汤吗?”
赵兰芝看着大瓷碗中油汪汪、泛着诱人香气的鱼片,抿了抿唇,是安慰孩子,亦是在说给自己听。
“能喝点汤也是不错的,总好比顿顿都是野菜。”
宋盼娣眼巴巴瞅着那一大碗鱼肉,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可是盼娣已经好久没吃过鱼了,都快忘记鱼肉是什么味道了。”
宋耀东叹了口气,低下头,愧疚道,“都是阿爹无能,让你们娘几个跟着我吃糠咽菜,受苦了。”
赵兰芝摇摇头,“她爹,你已经尽力了。”说着,眸中的光又黯淡几分,“怪我,要是我肚子争气,也不会在爹面前撑不起腰杆,被娘嫌弃···”
宋盼娣异常的早熟,见爹娘这样说,忙安慰夫妻俩道,“盼娣一定能给爹娘盼来小弟弟的。”
这些年,赵兰芝因为没有儿子,被宋大川夫妇轻视、苛待,连三个孩子的名字,也被宋大川一言堂定下:招娣,亚娣,盼娣。
赵兰芝不想自己的孩子起这样的名字,却被宋大川训斥。
宋耀东每每为妻子撑腰说话,却总被宋大川道德绑架,以‘不孝’和‘无后’为由,用家法鞭笞。
赵兰芝心疼丈夫,后来再遇到委屈,便都憋在心里,不说了。
报喜不报忧,一忍便是好多年。
宋耀东知道妻子过得不如意,但又背着道德的枷锁,无法挣脱,只能拼命对赵兰芝好,对三个女儿好。
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但宋耀东夫妇在双坪村,可是出了名的恩爱夫妻,令人艳羡。
若是没有吸血的长辈,他们一家应是过着美好而又宁静的生活。
亲情固然难舍,但是亲人间若只剩利用和冷漠,也只能敬而远之。
宋招娣需要做的就是,让宋耀东看清宋大川和孙秀荷的真面目。
但她也知道,若想改变现状,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办成的。
是以,她扯开唇角,笑着对三人道,“谁说只能喝汤的?今日捉的鱼够大,我们每人都能吃到鱼肉。”
说完,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鱼肉放进宋盼娣的嘴里,道,“这鱼肉我已经剔除了鱼骨,小妹吃也不怕被卡住。”
滑嫩的鱼肉沾着汤汁在咀嚼下释放出鲜香的美味,这是味蕾的一次极致体验,亦是宋盼娣身心的满足。
“好···次。”
宋盼娣毕竟还只是个几岁的孩子,吃到心心念念的鱼肉,眼中亮着光,连连夸赞,没两口就囫囵吞下。
既崇拜又好奇地问,“大姐,你做的鱼也太好吃了,你怎么做的?我还可以再吃一块吗?”
“当然可以。”宋招娣又夹了一块,送进她的嘴里,笑着道,“别急,多得很,没人跟你抢。”
宋盼娣听完,摇头,“阿奶回来我就吃不到了。”又点头称赞,“实在是太好吃了。”
而站在旁边的赵兰芝却是红了眼眶,在她看来,宋招娣的那句‘每人都能吃到鱼’肯定只是安慰人的,她没指望自己能吃到鱼肉。
宋盼娣能在背后偷偷尝两块,已经是极好的了。
就在这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