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愤怒地注视他的眼睛：“姬柯，你也说月明月暗，月有两面，你又何尝不是？我看这月亮代表的就是每个人心底的光明与黑暗，姬柯，你又该怎么选？”
姬柯在我的质问中，神情惊愕片刻后，开始失神呆滞。
他是大天尊，他充满着智慧，他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他的脸在月球的旋转中变得忽明忽暗。
忽的，月球停止了转动，他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在这场浩劫中，他，是在黑暗中越走越黑，彻底迷失。
还是，心向光明，脱困新生！
我看着被这颗月球快要折磨疯的姬柯：“你看见我，就当我是女神，但其实，我根本不是，我们，又被自己所见给骗了！”
姬柯登时惊愕地瞪大了双眼，里面是那巨月的白光。
我再次转身看向那轮巨月，双拳开始愤怒地捏紧：“如果它让我们看不清棋局，看不清自己，就打破它！”
我举起我充满愤怒的拳头，挥向了这个让姬柯迷失，让我陷入杀机的神兆！
它成了视听混淆，谣言叠加的源头。
它就像我世界的网络，用看似“真相”的假象掩盖真相，也让整个网络世界变得真假难辨，不断玩弄着善良网民的感情，让他们成了网络暴力的参与者与受害者。
“不要！”姬柯扑了过来，抱住了我的身体。
我不带半丝犹豫的，一拳狠狠砸在了那轮巨月上。
什么神兆，说得不清不楚，故意误导大家自相残杀，差评！
“啪！”整颗月球在我们的面前崩裂，爆炸。
一片片月光在我们面前飞溅开来，竟是成了数以万计的圆形碎片，那些碎片忽明忽暗，像是棋盘上千变万化的黑白棋子。
姬柯怔怔放开我的身体，看着那化作无数圆片的月亮，呆滞轻喃：“真的……可以……质疑神……”
“我帮你把神打了，不谢。”我潇洒地拍拍手，“有什么责任，神会找我，不会找到你身上。”
他全身紧绷起来，眼神僵硬地看着我。
我冷冷看着他：“黑暗容易让人迷失，星宿那么爱你，在他心里，你是个好爷爷。所以，不要再做让他失望的事。”
我狠狠咬牙说着“再”，我想，他应该明白我在指哪件事。
他迷信了神兆，今日可以对一个婴孩狠下杀手，明日，就会对更多人，只因为一个预言而屠戮。
人，生而虚空，信善，则为善；信恶，则为恶。
即便我真的是预言中的大魔头。
你是大天尊，是智者，命运让我遇到了你，或许是让你成为我的引导者，努力让我从善。
就像凤崎对司御旻做的。
而你，却选择了最偷懒，最简单的方法，将还是婴儿的我直接杀死。
是小星宿，拯救了你，将你从黑暗的迷途中及时拉回。
人，就像这忽黑忽白的光斑，心存善意，但也心藏恶意。
就像，我对自己所恨之人的无法遏制的杀意，就是我心底的恶意。
但是，如果大天尊真的跪在我面前，我真的能下手吗？
我下不了，因为我知道大天尊背后的沉重责任。
我爱小星宿，所以，我也会因为这份爱，而放下对大天尊的恨。
设下我在复仇中，人性的底线。
我自己同样在光明与黑暗中，不断徘徊。
所以，我能理解同样在这混沌中挣扎的大天尊。
如果他继续深入黑暗，即便不是死在我手里，早晚，他也会死于万劫不复。
姬柯的眼神颤动起来，他变得羞愧与悔恨。
只是这份变化，我心已释然，与那份怨恨达成了和解。
他站在那些月光的碎片中低下脸，我转身静静离去。
“请等等。”他急切地朝我走了一步，真切情切地看着我，“你……到底是谁？”
我的心变得沉重，脸上也没有再掩饰我内心隐藏许久的无力感：“我是谁不重要，你我皆已在局中，我们要努力跳出棋局，才能更好地保护好身边人，才能不成为别人手中的屠刀。”
姬柯在我的话音中再次怔立，眸光却在这片月光碎片形成的光海中闪亮坚定。
他慢慢环视周围的光斑，那些光斑像是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月亮，就像是缥缈界千千万万的灵族。
“我被表象欺骗了……”他轻喃起来，随即竟是慢慢激动，“我被那轮月亮欺骗了！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张开双臂，在光斑中狂笑。
像是在笑这个癫狂的世界，笑那个曾经因为一个神兆而差点癫狂的自己。
我慢慢离开了这个世界，睁开眼睛时，大天尊躺在小酒桌前，我们身下原来那轮圆月，已经化作了无数闪烁的光斑。
不知道刚才是我入了大天尊的梦，还是他入了我的梦。
亦或，又是这座仙殿的古灵，将我们拉到了一起，进行对话。
“爷爷——小太子妃在不在这里？”是小星宿来了，他还是担心我。
因为，我进来已经很久了。
大天尊听到小星宿的声音一下子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