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像一头凶猛的野兽，帘子外的窗户被吹的“啪啪”作响。屋内空调暖风呼呼吹起，让人舒服的不禁打瞌睡。
沈南意迷愣间被陆允川推坐到床上，还没反应过来，小腿往下到脚尖被顶热的水流包裹住。
“嘶…”沈南意拧眉，下意识要抬起脚被陆允川摁住“烫。”
“忍一下。”
陆允川蹲下身，宽大的手掌并合像勺子一样舀起桶里的水，慢悠悠浇到她脚上。
沈南意垂眸定情一看，水里有艾草叶，姜片等一些都是祛寒的东西。以前李娟也给她弄过，好像是初中那会严重的时候，后来上了高中学业繁忙，加上李娟工作也随之多起来，就很少泡了。
“我自己洗就可以。”
沈南意想把他的手抓开。陆允川有洁癖这件事还是听齐时桉说的，好像还蛮严重的。
谁知这家伙手劲大的跟牛一样，抓都抓不开。
“乖点，别动。”陆允川沉着声说。
沈南意抿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真没人给她洗过脚。陆允川一点没有嫌弃她的意思，还给她按着脚心促进血液循环，刚开始有点痛，慢慢竟变的舒服起来。
“怎么今天想起给我泡脚啦？”沈南意问。
他按完把沈南意的脚重新放回桶里，这会水温刚好，惬意的很。陆允川随手抽了几张纸巾擦完手坐到沈南意身旁，伸手把她揽怀里。
“不光今天，以后每天都泡。”陆允川说“问了一下爷爷做中医的老朋友，他讲很多办法，还开了几幅药方。”
沈南意微微仰头看他，陆允川扬起嘴角在她唇间一吻，又说“放心，他祖辈都是有名中医药人，小辈也传承了他的医学手艺。”
“虽然你这是老毛病，已经入根了。但没关系，我会慢慢把这个根拔掉。”
沈南意并不是在意他找的人看的好不好。她在意的是陆允川竟然把这一件自己觉得微不足道的小事放在心里，专门去做功课，来照顾她。
“怎么又掉眼泪了？”陆允川轻手抚摸在她脸上，指尖擦去她的泪水，轻笑说“这点小事就感动成这样啊。”
沈南意胡乱抹掉眼角的眼泪，磕笑道“没有……”
“阿川。”
沈南意靠在他肩上柔声说。
陆允川握住她的手一紧，偏头看她，笑着应了声“怎么了？”
“我最近好喜欢一首歌，你拿手机放给我听好不好。”沈南意说。
陆允川还以为她要说什么事，没想到只是放歌。他捏了捏沈南意的脸，嗓音里带着笑“好。”
沈南意选的歌是《至少还有你》，手机从听筒里放，林忆莲唱：“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
陆允川点了单曲循环后，随后把手机放在床被上。沈南意擦完脚盘腿坐在床上，一双桃花眼就这么看着他。陆允川也没有回避视线，他的眼睛在黑夜中更清澈透亮。用黎清风的话说，两双含情眼对视上，周围的一切东西仿佛都升了华。
“其实……”沈南意顿住，垂眸吸了口气。半晌，她重新抬起头，略小的嗓音带着轻颤：“我…我高中的时候被霸凌过。”
陆允川听到这句话眉心抽了抽，眉头拧成弯线。
他没说话继续听沈南意说。
“后来清风替我报了仇，但是我心里还是受到了创伤，开始敏感自卑起来。”沈南意松开攥紧的拳头手，抚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上，继续说“那时候起，我的这颗心开始变得没有这么坚强，逐渐变得脆弱。”
“开始怕身边的一切事物或人都会离开我，远离我。我也不太愿意相信别人，因为换来的只有失落。”
沈南意的呼吸轻轻颤抖，缓慢垂下眼帘，声音依旧从嗓音哽咽发出。
“起初我以为是自己没休息好，但我发现并不是。”沈南意抬起头红着眼看他“我不知道怎么去给你描述。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你身体里控制你一样，仿佛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只是一副躯壳。而我也只是靠这副躯壳活着。”
沈南意声音越发沉重，但还是没有停，说“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她说，是我自己不愿意向前走，困在了过去，停留在了原地，始终不敢向前迈出一步。”
“我开始变得不相信自己，成宿成宿睡不着。”沈南意嗓音带着哭声，吸了吸发酸的鼻子“一开始是被确诊为焦虑症，再后来严重了，又被确诊为强迫性障碍心理病。”
沈南意顿了一会，豆大的泪水从眼眶溢出掉落在被单上。又过了半晌，她缓好情绪，再次开口“复读那年，我有过很多次想寻死的念想。”
像是想到什么，沈南意带着眼泪磕笑一声“然后我就靠着你高中二模随手放在桌子上的准考证，还有我和清风的照片撑下来的。”
“当然……还有一本从确定喜欢你的那一刻，就记录的日记本……”
陆允川望着她，渐渐红了眼眶，抬手把她揽到怀里。灰暗的屋里只有暖黄色的灯照着，白色墙壁上像戏影一样将两人黑色的影子融合在一起。
沈南意一点一点剥开她强装的外表，一个柔弱敏感的人展现在陆允川面前。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她。
她把那已经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