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穆的警车内一片寂静。
楚江陵开着警车，眼神不时瞟向副驾驶的女人。
此刻，副驾驶的女人头发凌乱的像一团杂草，头发上绑的皮筋勉强挂在后背，还在努力维护女人最后的正常人形象。
她按下车窗玻璃，将反光镜用力掰回来，身子多角度挪动，寻找可以照到镜子的方位。
她的头死劲靠在门框上，才欣赏到了自己的战损造型。
这张脸还真是……一言难尽！
眉毛是用眉粉化的，右边的眉粉被尽数蹭开，额头上乌漆墨黑一片，左边的还健在，就是眉尾处少了一段。
左脸的颧骨处肿的有些厉害。
倾馨伸手轻碰了一下，锥心的疼传来，不觉低哼一声。
脸上的其他部位基本没受什么伤。
就是颜色奇怪的口红没有齐整的待在轻盈的薄唇上，而是拖着长长的尾巴，一直蔓延到侧脸。
“哈哈……”女人爽朗的笑声传来。
楚江陵斜眼扫了一下，女人得意的翘起二郎腿，脏兮兮的脚上，鲜红的指甲招摇过市，诡异程度和她的脸旗鼓相当。
鞋子早已不知丢在哪个犄角旮旯，并不在脚边放着。
“你知道吗？我是第一次打架，贼拉过瘾。”倾馨转头，刚好对上楚江陵就要躲开的眼神。
第一次打架？
楚江陵侧腰处隐隐传来刺痛，他清楚的记得，这是一个多小时前刚留下的伤，这个女人拿起灯的张狂样子，他依稀记得，这女人这么快就忘了？
“警车是国……国有资产，弄坏是要……要赔的。”
楚江陵低声提醒了一下，虽然弄坏不会赔很多钱，但是流程比较麻烦，他不想给自己增加额外的工作。
“我怎么高兴怎么来，你有意见？”
倾馨伸手将反光镜推回原位，老旧的部件摩擦，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楚江陵想到出警刚到现场的一幕，不免惊出一身冷汗，赶紧闭上了嘴。
他刚去单位没多久，指挥中心接警员就派警到他这里，说超市有人打架，一人受伤。
他赶忙叫上一起值班的武乾坤，两人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进去就看到几十个人围成一堵人墙，好不容易才挤进去，里面的空地上，男女老少几个人打作一团。
他从没见过这么混乱的打架场面。
地上仰面躺着一个男人，两手各揪着一个女人的辫子，两只脚在空中乱踢。
被揪着的女人，其中一个竟是自己的妻子，倾馨。另一个女人穿着超市衣服，应该是超市员工。
倾馨骑在男人身上。一手拽着男人的胳膊，试图让对方松开自己的头发。另一只手远远拽着一个大妈的衣领，让大妈不得近身。
大妈两手全力攻击倾馨的头和脸。
超市员工跪倒在地，虽然头发被男人拽着，但两只手却极力护着倾馨。
大妈向倾馨挥出的拳头和耳光，多数被她半路拦截，但她也不敢主动出击去打大妈，动作收敛很多。
旁边的一个大爷举着和自己身体一样颤抖的拐杖，往倾馨的后背上打，看样子，根本没几分力道，倒像是在给别人捶背。
后边站着一个男人，赶忙过来扶大爷。
“爸，人家打架，你掺和什么？”
随后大爷被拉出战场。
楚江陵和武乾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打架的几人分开。
并不是男人不愿松手，而是倾馨看到警察来了，立马撒开抓着别人的两只手，全力出击，冲着男人的脸就是几拳。
男人看到警察在拉架，已经放弃了打架念头，手上也泄了力，被这突如其来的几拳，打得愣在原地。
楚江陵和武乾坤一人架着一条胳膊，才把倾馨从男人身上拉起来。
就在拉开的瞬间，倾馨居然一脚踹在男人的下体。
男人抱着下体在地上滚了几圈，嘴里不断发出哀嚎，五官因为疼痛而扭曲的挤在一起。
现场实在是太惨烈。
楚江陵单单是回忆起来这个场景，都感觉自己身上属“毛”的组织，尽数站了起来。
那个地方疼，是真疼！
“警官，是他们先动的手，我们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动手的。”
女店长拘谨的坐在警车后座，不安的左右张望。
作为坚决拥护国家各部法律、法规的五好公民，这是她第一次坐警车。
虽然她的左右没有警察押送，但莫名的罪恶感还是席卷而来。
公正、懂法的人民警察就在车上，她想尽快解释清楚。
“你叫……叫什么名字？”
楚江铃看了一眼后视镜里头发同样杂乱的店长发问。
“我叫陈淑言，是超市里的店长，发生这样的事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我身上。”
说完，陈淑言低下了头，好像在反思自己犯下的错。
卿馨无奈的摇摇头，往自己身上揽错的劲儿和曾经的她一模一样。
无药可救。
楚江陵想了解一下事情经过，但看一旁未正眼瞧过自己的老婆，想必也不会和自己好好说话，只好一路询问陈淑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