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庄子,顾妍卿摸着自己有点显怀的肚子,再看看准备大功告成的荷包,心中欣喜万分。
她拿起荷包左看看,右看看,十分的满意。想不到她还蛮有刺绣天赋的。至少这竹子还能看得出是竹子,竹报平安这几个字绣得也不错,正正方方的,又肥硕可爱。
看着看着,又有些忧愁。不懂小书生回来了没有?有没有救到他的朋友?有没有吃苦受累?
立秋打着络子,看见二少奶奶又对着荷包发呆。小声的跟大雪嘀咕,“大雪,你看二少奶奶肯定又是再想二少爷了,这一个月都多少次了?”
大雪不敢应答,捂住嘴偷笑,打趣道:“让二少奶奶给你指一个郎君,看姐姐你想不想念?”
立秋作势要打她,羞赧道:“你这个小蹄子,连我都敢编排,看打。”
大雪忙求饶:“我的好姐姐,我错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顾妍卿心想你们可以再大声点,她也会装作听不见,继续把荷包缝合了。
此时,立春起打帘,满脸的怒色走进来,脚步声也比平时偏重了几分。
顾妍卿抬眼望过去,感觉有些稀奇,她好少能从立春脸上,看见这么生动的表情。
打趣的道:“是谁招惹了我们立春大总管?告诉本少奶奶,本少奶奶替你做主。”
丫鬟们也停下手上的动作,齐齐的望向立春,也好奇是什么事情让她变了脸色。
立春看向二少奶奶的肚子,火气瞬间下去。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二少奶奶。
上次二少奶奶晕倒,可把她吓坏了,万一这次又晕倒了可怎么办?
顾妍卿看她那样子,心也跟着紧张起来,忙询问:“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夫君……他……”
立春赶忙安慰的道:“二少奶奶您别急,二少爷没事,都已经回到侯府了。”
“就是二少爷……二少爷他……”
顾妍卿听到小书生没事,放心下来,说:“有什么你就直说好了,无需顾虑那么多。”
立春咬咬牙,快速的说:“二少爷刚回侯府就宠幸了赵通房,赵通房现在可得意了,把这件事传得侯府上下都知道了。”
顾妍卿眼神呆滞的望着立春,她怎么就理解不了,刚刚立春所说的话呢?
许久过后,她扯出一抹僵硬笑容,“我当什么事呢?值得你这个样子。”
“她本就是二少爷的通房丫鬟啊,又与二少爷是从小的情意,她得宠也正常。”
“回去还要问问你们二少爷,是否抬为姨娘,我也多了一个人伺候。”
立春张嘴想说些安慰的话,顾妍卿看出来了,可是她不想听。
把荷包随意的丢了,拍拍手:“姑娘们,好久没玩叶子牌了,今日我们就玩个痛快。”
“本小姐拿一袋银豆子出来,看你们有没有本事都赢了去?”
丫鬟们配合的着欢呼起来,很快的拿来叶子牌,众人在牌桌上使出浑身解数逗趣玩闹,变着花样的哄她开心……
顾妍卿也笑颜如花,在牌桌上尽情的撒着银豆子,不管是赢或输,她都给银豆子……
……
夜深了,热闹褪去,徒留一片冷清。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夜鸟啼鸣。
残月孤冷地悬于空中,星星都藏匿起来了。独留它,散发着清冷而幽深的薄光。
顾妍卿倚在窗边,仰着头望它,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是她不该动了妄念。
此时天空飘来些云朵,连残月也遮住了,她气恼的关上窗户,觉得连云朵也来欺负她。
关上窗户的她并没有发现,藏在大树后面的博洛文。
博洛文看着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在眼前,却不敢过去拥抱她,胸口感觉一阵阵的刺痛。
周神医说娘子戴佛珠的日子尚浅,神魂并不稳固,不能受太大的刺激。
顾妍卿坐回榻上,借着昏暗的烛火,找到了被丢弃的荷包。
不舍的用大拇指来回摩挲着荷包,一下又一下,今早看见它还是那样的欣喜。
现在再看着它,就如刚刚看残月一样,感觉凄凉无比。
她眼里闪过决绝,一颗泪珠悄然掉落在竹叶上。
拿起银针,缓缓挑断竹叶上的第一根丝线,第二根丝线,第三根丝线……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无声的击打在竹子上,竹子似被击打得弯了腰。
银针时不时的会扎破她的手指,血花在指尖凋零,混合着泪珠,为竹子增添了鲜艳的色彩。
屋里的灯亮到了天明……
博洛文倚着大树,望着屋子也到了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