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泽衍一愣，忽然轻笑出声。
如果说清冷的厉泽衍已经是盛世美颜，那么这一笑，便如同是高山融雪，花开遍野；仿佛是山岚间吹过最温柔的风，让人身心都跟着融化舒展。
这是一个真切的，发自内心的笑。
他抱着小家伙的臂弯，不自觉地紧了紧：“你叫什么名字？”
看看，这就是人贩子的套路，假装好人再套取信息。
小宝腹诽着，眼珠一转：“我姓倪，小名霸霸。你叫我爸爸就行。”
“霸霸？”
厉泽衍下意识重复了一遍，俊美的眉头微蹙。
这世上，怎么会有家长给小孩取这么奇怪的小名？
“诶。”
小宝响亮地应声，黑眸中满是计谋得逞的狡黠。
厉泽衍反应过来，眸光微沉，却并没有生气，反而笑道：“你这么小，五岁还不到吧，就想当爸爸了？”
小宝小脖子一梗，刚要说自己的真实年龄，忽然想到这可能是个套路，立刻眸子一转：“哼，我只是长得小而已，我已经过了五岁的生日，才不是那些三岁小孩。”
他说着，小身子一扭，从他身上滑下来：“坏人！你休想拐走我！”
言落，他做了个鬼脸，重重地踩了男人一脚，拔腿就跑。
“嘶
……”
厉泽衍吃痛，倒吸一口凉气。
看着小家伙脱兔般的背影，他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律动长腿，快步跟了上去。
亲子餐厅里，小家伙炮弹似地扑进一个女人怀里。
优雅的米白色套装，清爽干练；微卷的长发半披，乌黑如云；精致的眉目如画，浅笑盈盈……
厉泽衍如遭雷击，隔着巨幅的落地玻璃，怔在原地。
那是她的儿子！
已经满五岁的儿子！
她失踪不过刚五年零一个月，怎么可能跟韩硕生下一个五岁这么大的儿子？！
不，这根本不可能！
就算是自己跟她那次，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儿子。
心脏在胸腔中，剧烈的跳动着，厉泽衍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他深邃的黑眸中泛起冰冷的寒意，如果此刻有人从他身边路过，一定会被他身上那股骇人的威压镇住。
厉泽衍转身，拿出手机，拨通宋伟的电话：“给我查韩硕和苏离过去的生活轨迹，详细资料，全部。包括，他们名义上那个儿子。”
隔着屏幕，宋伟都能感觉到男人的急切和郑重，正好奇，听到最后一句，他就明白过来：“明白，属下马上去办。”
……
夜，枫林别墅，书房。
韩
冰恭敬地将资料递到男人面前：“boss，虽然夫人没有恢复记忆，但根据总总迹象显示，她应该就是五年前厉家失踪的那位三少奶奶。”
“当年，她失踪之后，厉泽衍不知道什么原因，全面退出了厉氏集团的管理，利用五年的时间创立了自己的轻盛集团。”
韩硕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厉泽衍跟她的关系，到底如何。
资料详尽，附带着两人的相识、结婚，甚至还有两人的结婚证复印件。
韩硕靠着椅背，深眸微眯。
那天，在晚宴上，厉泽衍就坐在他们的斜对面，却没有对苏离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他当时，真的没有认出她吗？
资料中，女人所有的照片，脸上都覆盖着丑陋的红褐色伤疤。
如果当年，厉泽衍没有见过她真实的样子，那他应该是认不出她的。
毕竟白启越这么多年，也没有想到苏离就是他处心积虑要绑架的顾轻轻。
看男人的目光僵在照片上，韩冰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当年，厉泽衍跟……她的关系并不好，据说两个人一直是分房而居，而且经常吵架。”
“厉泽衍还几次提过离婚，如果不是厉家人拦着
，两个人只怕早就分道扬镳。所以到最后，他们也没有举行过婚礼，这段关系到现在，知道的人已经很少了。”
韩硕的眉头没有松开，反而蹙得更紧。
对比照片，在结合厉泽衍的反应，他应该是没有认出苏离。
可资料上明明显示，她当年是自愿、甚至是以逼迫地方式嫁入厉家。
如果不是真爱，那她为什么非要嫁给他呢？
而且，如果真如亲子鉴定，她是厉老太太的外孙女，那她和厉泽衍之间，岂不是表兄妹？
想到小宝的身份，他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
他救她的时候，她已经怀有身孕。
即便当时她不知道自己跟厉家的亲属关系，那么她跟厉泽衍之间，当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
翌日。
医院，病房。
宋老爷子幽幽转醒。
宋正非激动地凑过去，关切道：“爸，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不舒服？”
宋老爷子没有说话，朦胧的老眼在床边守候的医护人员身上逡巡一群后，蓦地沉下：“小仙女呢？我的保命小仙女呢？她怎么没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