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狗眼里的光暗下去，扭头看着院子外面，摸索着纸烟掏出来：“其实三水也难，你对我们这些粗人来说就是百货店里昂贵的呢大衣。”
“能拥有已经是件不可思议的事，自然是宝贝的爱护着，若是日子变得苦了，谁又愿意穿着它做那些苦力活。”
“不是三水觉得你不能同甘共苦，而是他不愿意你跟他一起苦，这三年来，他过得不比任何一个人容易。”
苏九芽知道了，原来他看起来不快乐的原因跟她是一样的。
从石狗家出来，刚走过转角就看到方湛。
他换了身黑色的西装，手边拎着个行李包，看样子是要出去。
苏九芽走过去，他看她一眼，侧着身要躲着她走，苏九芽就不让，他往哪个方向，苏九芽就堵哪个方向。
方湛没了脾气，停下来也不敢看她，看着对面的墙角。
“你去哪？”
“出去。”
苏九芽几乎贴着他，就是故意的：“出去是去哪？”
“去城里。”
去年年底中标的一单桥梁工程单，大概是8月初开工。
这类单子没什么经验，他打算趁着空闲时间出去学习几天。
“什么时候回来？去城里哪个位置？”
问的真详细，方湛就不说，想走，苏九芽又绕去堵着他，不说话，就看他，眼睛厉害的很。
“不在城里，是要去城里搭车，回来时间不确定。”
说完就掉头走，苏九芽以为他要往家里去，结果他从后面的小道走了。
“你躲什么啊，我能把你吃了啊。”
方湛也承认他在躲，他害怕一直跟她有接触，心跳得厉害，血都在沸腾，只有她在眼前才觉得自己是活生生的。
也想伸出手抓住她，跟她说话，跟她笑。
可不能的，他很清楚，苏九芽跟他的日子只有苦，她就该天天穿得漂漂亮亮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去自己想去的地方，跟那些志同道合的姐妹有说有笑。
苏九芽隔天才从石狗那知道方湛是学习去的。
她还想等方湛回来逮住他好好谈谈，结果到开学也没见他影子，明显就是在躲着她。
暑假的时候学校安排实习，苏九芽找个机会回了一趟村子，在桥头下车的时候正碰见石狗跟方辉平在那说话。
见着苏九芽，两个人都扬起了笑脸：“大学生回来了呢。”
现在苏九芽在村里的统一昵称已经变成大学生。
方辉平想起什么，拍着手道：“就九芽啊，她就是学的会计，那是正儿八经的会计，我这充数的，不敢任你这职位。”
现在方湛新注册的公司正式挂牌在桥头，不管是税务还是账务，都要请专业的人来管理。
请别人不放心啊，认识又有点专业知识的就是方辉平了。
石狗也想请苏九芽，那不是方湛不允许啊，而且人家苏九芽在他们这小公司那可真是大材小用。
苏九芽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把太阳伞先撑起来：“怎么，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三水他们的公司想找个管财务的，石狗让我来，那我搞不定的呢。”
石狗已经找方辉平好几回了，他是真的做不来，现在也只能问问苏九芽：“九芽，你有认识靠谱的人给介绍介绍？”
“有啊。”苏九芽应的快，把行李放下来：“我怎么样？”
“你别拿我开玩笑，真的急用，再过一个礼拜南渡江那就要开工了。”
这是大工程，账目不能跟以前一样乱套了。
“我苏九芽从来不跟人开玩笑，就我，你要是觉得可以，那我随时来上班。”
石狗看着她，也确实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又看着方辉平。
“你看我做什么，九芽能给你们做事，你偷着乐就行了，就她吧，熟人放心，而且还是专业的。”
方辉平说着拍拍石狗的肩膀，往前面猪肉摊去了。
石狗也不敢答应下来啊，先领着苏九芽往前面去：“办公室就在前面，到那坐坐去。”
年初划的一块地建的两层小楼房，占地三百平左右，对街那面装修了三间房子作为办公室。
后面的是仓库，堆着各种建筑工具和材料。
当初方湛被宋友光从办公室赶出来时，苏九芽就想过用工地剩余的材料在桥头这起一间办公室，但没想到材料也没来得及运出来，所以桥头这边的办公室也没来得及建。
没想到多年后方湛跟她的想法一样，倒是先自己建好了。
房间就是简单的刷白，进门是个黑色的前台，左边是方湛的办公室，右边是财务室，前台后面是会客室。
方湛现在是函授建筑学在读，装修的虽然简单，但是风格很简单舒适。
会客室沙发跟茶几的颜色搭配也很舒适。
“可以啊，越来越有老板的样子了。”
石狗坐下来去给她泡茶：“都三水弄的，我整不来，我就是个打工的。”
村里人都纳闷为什么方湛赚钱了家里的房子也不见修，他的钱不是用在学习上，就是用在公司上。
苏九芽坐下来，看着石狗把茶水推她跟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