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风吹干了莫晓的眼泪, 让她觉得脸上有些许的凉意, 却和颜一搏的体温形成了对比,她甚至听到了他的心跳。
她下意识地从他怀中弹开, 因为她觉得刚刚的姿势两人显得太过亲密了。“我没事了。”顿了顿她又就说了句“谢谢。”
颜一搏则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无声地去取自己的自行车。莫晓也去取自己的车。
两人一路上也不再说话, 似乎各有各的心事,一直安静地走到岔路口。
“我回去了, 你路上小心点。”分别的时候还是莫晓先开了口。
颜一搏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却没有先走的意思。
“那我先走了,再见。”莫晓便先与他道别,然后跨上自己的车骑向回家的路。
昏黄的灯光下莫晓骑车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大概骑了五分钟她突然刹车往后看了看,看到空荡荡的岔路口已经没有了颜一搏的身影,她便掉头独自往回骑。
今晚是这么多年她第一次重遇大哥,他跟二哥消失了那么久,她无法做到擦肩而过,尤其是在二哥失去了一条腿后。
再次来到刚刚吃面的小吃店,她却没有再寻得大哥的踪影,她只得趁着其他服务员不注意悄悄摸进了后厨。
“不好意思,这里顾客不能进来。”后厨的人让莫晓出去。
“我来洗个手, 马上就走。”
“那你快点。”
“好的好的。”
莫晓应着的同时便在搜索大哥的身影, 但却一无所获。
难道他已经下班了?
她心想着正要离去, 不经意瞥见一个后门, 便又轻手轻脚地溜了过去。
原来是通向后面弄堂的小路, 而不远处隐约传来人声。
“什么?提前支取工资?”
“我只提前支取这个月。”
莫晓确定那是大哥的声音。于是她凑过去偷看,是大哥和一个中年男人。
“没有提前支取的说法,一个月也不行。”那个中年男人态度很不好。“再说了,你才来了多久就跟我提这种要求,你摔碎的盘子我还没让你倒贴钱你就要求我提前付你工资?”
莫绍权:“摔碎的盘子我会赔的,但是这个月的钱请安哥您通融一下。”
“通融?我凭什么通融?要赔是吧?那就拿你这个月的工资赔吧,用你这个月的工资全抵。”男子说完就要走。
那丑恶的嘴脸让莫晓差点没忍住就要冲出来。
“安哥。”但莫绍权却仍拦住了他。
“还要干嘛?”
“求您了安哥,我是真的很需要这笔钱。”静默了片刻,莫绍权这样道。
躲在暗处的莫晓将这一切看得真切,那么骄傲的他,该如何得绝望才会说出“求”这个字。
中年男子驻足了,但却在冷笑。
“求我?那好啊。”他将手插进裤袋里掏出几张纸币,下一秒他却将这些钱扔在了地上,扔在了莫绍权的脚边,同时也扔下了这么一句。
“拿了这些钱就滚,明天起别让我再看到你,我这儿可不是福利院。”
钱里还夹着一些硬币,发出掉落在地上转了几圈的声音,但莫晓听着却是异常得讽刺。她看着那中年男人离去的身影,将自己的手攥得生疼,她很想冲过去拉着大哥就走,也想冲过去给那男人几拳,但是此刻她却没有这个勇气。
昏暗的灯光下,莫绍权的身影显得很孤寂很颓野,莫晓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看到了他慢慢蹲下去的身躯。
是的,他捡起了那丧失了尊严的钱,连同滚落得很远的硬币。
莫晓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大哥这一刻的卑微姿态,她没有哭却心里很痛,她异常地恨自己和母亲,非常恨。
莫绍权捡起那些钱后去取了自己破旧的自行车,那是一辆很旧的山地车,光推都能听到配件老掉牙地摩擦声。
莫晓也立马要去取自己的自行车,一转身却撞上一个人。
她吓得差点叫起来,但被人及时捂住了嘴。定睛一看,是颜一搏。
“你?”
颜一搏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并示意她莫绍权快走了。
莫晓也来不及问颜一搏什么,赶紧取了车跟颜一搏一起偷偷跟了上去。
因为颜一搏在,他们跟得很谨慎,莫绍权没有一丝察觉,莫晓觉得如果换了她一个人,兴许早就暴露了。
期间,莫绍权在一家药店停下买了一袋子药,然后又匆匆离去了。
莫晓和颜一搏又一路跟着他,直到跟他来到了一个很老很破的胡同,老到莫晓作为土生土长的t市人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的存在。
胡同里很窄,还有很多的垃圾泛着阵阵地恶臭,莫晓差点被熏吐,但还是忍着继续往里。
难道大哥住在这里?可是他们不是早就离开t市了吗?
颜一搏环视了一下四周,墙壁上都画着“拆”字,应该是要拆迁的房子,那还住在这里的便是留下的钉子户。
莫绍权把车停在一个楼道下,拎着药就上去了。
莫晓也焦急地要跟过去,却被颜一搏拦住,“等等,你现在跟上去他会听到脚步声。”
莫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