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踏入过外面的世界,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一眼,也没有关系。 停在这里就好。 “啧。” 琴酒发出了声不耐烦的气音,把叼在嘴上的烟取下来扔在地上,用脚碾灭,对着小孩伸出了戴着黑色皮革手套的手。 “过来。” 他的语气冷冰冰的,不容置喙。 一直低垂着头的小孩,抬起了头。 “你要带我走吗?“ 明明琴酒还什么都没有说,却被轻而易举的猜出了意图。 奇怪的是,小孩猜中了这一点,看起来却并不开心。没有欣喜若狂,也没有因为有人选择了他而感到快乐。 如果非要说的话,笼罩着他的那份悲哀看起来一点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浓重。 琴酒惜字如金,没有说话,也没有收回手。仿佛在等着他做决定。 “为什么呢?” 小孩歪了歪头,望着伸向自己的那只手,表情中带上了一丝微妙的疑惑。这对于他而言,似乎是个想不通的问题。 琴酒也不指望一个从小在实验室中长大的实验体,能理解人类弯弯绕绕的心思与感情。他更加懒得解释,所以干脆随口编造了一个理由。 “因为我需要你,你是组织培育出来的东西,看起来可能还有点用……恰巧最近我想要一条听话的狗。” 这是一个很蹩脚的谎言。他本身已经自顾不暇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组织里的头号人物朗姆对他关注颇多。琴酒只能猜测是自己的行为让他感受到了威胁。 现在再带这个实验体走,无疑是自己给自己找事,甚至琴酒都不相信这是自己头脑清醒时候做出来的决定。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低着头说出外面已经没有人在等我这句话的时候。琴酒忽然就觉得不能这么放着不管。 如果小孩再大一些,又或者对琴酒的了解再多一些,大概就能够轻易拆穿琴酒现在的谎言。可是他现在单纯的像一张从来没有被污染过的白纸。 于是长久的沉默过后,小孩了然的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 片刻后,他抬起了头,像是为了确定琴酒的决心一般问道。 “带我走,你会很辛苦。” 琴酒不再多言,只是冲他轻晃了一下手示意不要废话。 冰凉的带着血迹的手轻轻放在了黑色皮革手套的上,染出一片深红的污渍。 明明是琴酒说要带他走,但小孩的神态,自然的却仿佛是自己选择了他。 或许真的是这样的。 不仅仅是自己选择了姬野凌。而是他们之间的双向选择。 那时候,姬野凌不是因为想要活下去,才选择了自己。 ……而是因为选择了自己,所以活下去。 可是那时候姬野凌愿意选择自己的原因,愿意跟随他去往外面世界的原因,他至今还不清楚。 烟蒂烧到了手,长长的一截烟灰掉落,在渗着海腥味的甲板上溅落出火星。被海上呼啸的夜风一吹,四散而去,只余烟草的味道还残留在空气中。 记忆是个很奇妙东西,当时隔多年,重新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再次回看彼此的相逢时,琴酒才会发现发现很多当年遗漏的细节。 那时他做的并不够好。 他那时候也还是个并不成熟的青年,没有教导别人的经验。 只能通过自己一路走来的经验,竭尽所能的教小孩避免伤害。 所以这一路上,有好的,有不好的。 只是有一句话一语成谶。 这些年,他们都过的很辛苦。 无论是他,还是姬野凌。 船舱宴会大厅里的舞会散场了,雕花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香水与脂粉的浓烈气味从窗户里钻出来,冲淡了海风的冷冽。 琴酒抬手压低帽檐,在喧嚣的人群冲到甲板上之前,转身离去。 他对贝尔摩德的答案,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贝尔摩德暗示的很明显。 BOSS和朗姆之间有更紧密的联系,这种联系是他永远无法取代朗姆的根本原因。 组织的药物实验确有蹊跷,当年的猎犬实验也有蹊跷。真相可能不仅仅只是自己现在看到的。 那位先生交付给自己的任务并没有触及到的组织掩藏的核心机密。而想要触及核心,他的想要接触组织的真相,他必须要扳倒朗姆。 而这个真相,也与姬野凌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琴酒望着手机盯了两秒,拨通了一串数字。 深夜的海上格外安静,海鸟的叫声伴着浪涛,沙沙响个不停。现在这里的深夜,是日本的新一天清晨。 “嘟嘟——“ 电话在响了几秒之后,被人从那边挂断。 琴酒面色微怔。 这还是第一次,姬野凌主动挂断了他的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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