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街上下起了冷冷的小雨。 细密雨丝中姬野凌披着外套从便利店推门而出,手中拎着一袋散发热气的速食便当,快步走向街角对面的酒店。目不斜视的穿过嘈嘈杂杂的酒店大堂, 进入隐藏在后门的电梯间。 在他经过后, 坐在酒店前厅沙发上等侯排队的两位不起眼客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其中一位背过身作掩护,扶住耳麦悄声汇报道。 “1组汇报,目标已经回到酒店。” 姬野凌慢吞吞地从紧身牛仔裤口袋中摸出房卡。 拉开房门的瞬间,他脸上悠闲放松的神色荡然无存, 面色下意识地崩紧。但随后又长舒一口气,强迫自己扯出一抹笑意。 “降谷警官, 没必要搞这么大阵仗吧, 一下子来三个人, 未免太兴师动众了。” “如果你问我怎么发现的——前台的那两个人太刻意了。现在这种糟糕的天气, 不会有人悠哉游哉等在大厅。除非他们本意就不是来办理住店手续。” 姬野凌将手中打包的食物放在茶几上,转身去浴室里拿了条毛巾坐在沙发上揉擦着自己半湿的头发。 沙发上端坐的人面无表情的抬起了头, 眼风冷冷的扫了过来。视线像是手术刀一样一寸寸扫过姬野凌全身上下,将他从头到脚刨析开来。 “你这几天倒是好兴致。” 这是相对委婉的说法。 真实情况是昨天晚上负责监视姬野凌情况的同事战战兢兢的拿着一摞报告连夜去找安室透汇报。 “我一开始以为他有自己的计划,所以没有多加干涉。” “结果他去的地方越来越……” 来汇报的手下苦着一张脸。安室透接过报告,看到地图上标出来的一串地点时, 眉头渐渐蹙紧。 姬野凌这几天的行踪完全可以叫《东京游览指南》 去参观了东京塔天空树,去银座购物吃饭, 傍晚去港口看海喂海鸥…… 日复一日的生活看起来闲散而舒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公费度假修养。 “不是你的问题。我会去跟他聊聊。” 安室透拿卷成卷的报告拍了拍手下的肩膀。 手下顿时如释重负。如丧考妣的脸上出现一种终于解脱了的神情。 “希望你没忘记公安特批你暂时人身自由的前提条件。” 安室透将报告拍在了茶几上,示意姬野凌自己看。 “放心, 现在的行动都在计划之内。” 姬野凌眨了眨眼, 言词意正的为自己狡辩开托。 发现安室透没有反驳自己, 而是就此偃旗息鼓的用一种复杂的视线看来时。姬野凌疑惑的歪了歪头。 “血。” 安室透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低头看自己衣衫上渐渐渗出的深褐色污渍。 “哦。” 姬野凌迟钝的拿手压了一下,摸到满手粘腻,起身跑去浴室处理。 “都这样了,还要硬撑着去那么多地方?” 房间里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安室透的视线越过粗糙的毛玻璃和半阖的百叶窗,停留在浴室中模糊的人影身上。 才五天时间,他那一身旧伤叠新伤,根本不可能好。更别说,还有后来…… 应该每一次肢体活动都会牵动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可姬野凌却对这种无时无刻都存在的痛感毫无反应。刚才如果不是自己提醒,他甚至不会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撕裂。 “因为合作完,我们的盟约就终止。再不好好多看一眼这座城市,就没有机会了。” 姬野凌理直气壮的声音伴着哗啦啦的水流声,从浴室里隐隐约约的传回。回答真诚的甚至让人无法反驳。 他伸手关上水流。怕重新上好的药粘在衣服上,于是没有系好衬衫的纽扣,懒散的半披着衣服从浴室走了出来。 安室透听见拖拖拉拉的脚步声,下意识的抬眼看去,被露在外的大片冷白肌肤晃了下眼。 若隐若现的人鱼线轮廓向下延伸入皮质腰带,贴着薄薄一层腹肌再往上,凸起增生的疤痕叠着疤痕,像是依附于皮肉之上的蛛网,破坏了这具锻炼得当躯体的美感。 最新的一道创口还没有痊愈,细细黑色手术线在皮肉之中若隐若现。 ——是实施过心脏微创手术的痕迹。 安室透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心中微微一动。 尽管安室透极力反对,但警界上层的那些老家伙在经过激烈的讨论后,还是一致同意了姬野凌的提议。 既想要与虎谋皮得到利益,又害怕遭受反噬,那便拔光老虎的利齿,将他的性命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鉴于姬野凌不肯退步的要求。控制器还是经过上层批准同意后交给了安室透。 换句话说,现在姬野凌的性命完完全全被掌握在了安室透手中。 按理来说,他应该觉得安心,应该为此觉得长舒一口气。 可是完全没有。这种畸形的掌控,安室透并不想要。 姬野凌与那群老家伙进行的这项交易。不仅仅是越过了法律的黑白界限。更是越过了人权,自由,这些每个独立个体所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 主动提出这项建议的姬野凌,精准摸准了那些上层官员的心理。竭尽可能的把自己身上的每一丝价值榨取利用到了极致。 安室透不介意利用人,人与人之间的利用,彼此之间费尽心机,耍尽手段。归根到底,不过是心理与智力博弈的结果。 但他不认可姬野凌这种抛弃人类特质与自尊,粗暴的将自己当作趁手物件利用到极致的做法。 姬野凌不认可自己拥有人格,是因为他从小就被当作没有人格的实验体对待。看琴酒那副样子,估计也从没教过他正确积极的观念。 但是上层那些执法者,国家安全命脉的实际负责人,也将他当作一个没有人格的物件看待,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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