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董鼎言开口道:“算了。这在一些人看来可能是秘密,但事情过去也有十几年了,在京城里已经流传开来。算不上什么秘密。”
“那是?”
“废除世袭的士族制度。但我知道这只是流于表面的……我个人则觉得,恐怕他真正谋划的事情不止这么简单。”
董鼎言对李月白说道。
大乾如今烂到骨子里还能根基不倒,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这些士族大家依旧底盘很硬且拥护大乾朝廷。
李玄直接动这些士族大家,这是士族大家本身和朝廷都不愿意见到的。
顿了顿,他又道:“除此之外,当年他大闹京城,也是因为有些家伙手脚不干净对他女儿下手……只是……他为何要对神灼卫自己人动手,这我就不知道了。”
“至于李玄再具体的理念,我却不能告诉你了。修为眼界不到,过早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于你而言不算什么好事。”
往后,董鼎言再没有对李月白多言一句。
李月白也差不多把自己想要知道的都了解到了。
……
在李玄庙宇内,董鼎喝完酒,吃完阳春面,又吃几粒茴香豆后他缓缓起了身。
这时,李月白才发现,他的胸膛上渗出了三道血痕。看模样,像是被什么抓伤的一样。
见李月白注意到他,他则无所谓道:“不过是被妖龙抓伤了身体而已,皮外伤算不得什么。”
而后,他在宝兴县不多作一刻停留,骑着小毛驴悠悠出了城。
出了城后,在走出众人所触及不到的视线后,他又回过头看向李月白自言自语道:“如果不是南方朝廷这几年逼得近,李玄啊李玄……我倒是想替你接回女儿……这个木子白……算了不可能是的。”
他到底怎么也不相信,那于青州苍流县中的一个柔弱女儿家会横跨一个州,来到这里。
话罢,他继续骑着毛驴转身向远处走去。
黄昏时分。
董鼎言回来了。
龙江上的龙尸消失了,龙江又恢复到了平时的模样。相应的城内那些饥饿之人的症状跟着消失了。
天气也恢复了一月份该有的天气。一阵冷风吹来,北风紧接着呼啸而来,天空洋洋洒洒下起了雪。
只不过现在的董鼎言神情显得很疲惫。
对于在龙江几百步之外一直等待他的高发等人爱搭不理。
只是在走回城时,路过李玄的庙宇时,他的神情才有了变化,对着身后的高发等人道:“一碟茴香豆,三斤花雕酒,两碗阳春面。”
话罢,他转身向李玄的庙宇走去。
庙宇内,来祭拜李玄的人依旧很多。要想挤到正殿内祭拜李玄几乎不可能。
众人看了一眼前来的董鼎言,也只当他是个普通老人。
高发见状,便示意身边人前去把正殿内的百姓驱赶出来。
董鼎言脸上起了怒容对他道:“我来祭拜李玄不用这么麻烦……碍不着百姓什么事情!”
说着,他一把接过衙役买回来的茴香豆和花雕酒,又端起那两碗阳春面找到庙宇内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
随后他对着李月白招了招手道:“丫头,你过来陪我一起喝……”
一个糟老头子招着手要一个大姑娘陪他喝酒,这多少是有些为老不尊。尤其是被他招的这位姑娘,还是这几日在宝兴县名声传出去的木美人。
让一些百姓起了议论:“这老头什么来路……凭什么要木姑娘陪他喝酒?”
“嘘!兄弟!慎言啊!你还不知道吧?就在刚刚这老头把那妖龙重新给压回到了江里。论能耐还在木姑娘之上呢!”
“这……这老头……啊不老先生这么厉害?”
“算了。木姑娘也好,这位老先生也罢,都是有大神通的人物。不是我等凡夫俗子用那些龌龊思想可以揣度的。看这老先生的意思,好像输来祭拜李公的。”
“那……我们给老先生把地方腾出来吧。”
就这样消息在百姓间迅速传了开来。
很快,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庙宇片刻便变得清静,只剩下李月白、董鼎言……和高发一行人。
其实,董鼎言在江边镇压妖龙的事情,百姓们还是不知道的。因为当时高发第一时间就派人封锁了去江边的路。
至于现在庙宇内,百姓们能知道这些事情……
李月白看得清楚,这是刚刚高发派人故意把消息散布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百姓们离开,给董鼎言一片清静,好让他祭拜李玄。
这些小动作。
自然也是被董鼎言看在了眼里,他脸转向高发冷言骂道:“百姓们要祭拜李玄图热闹,便让他们图热闹就好了。为何要赶走?”
高发揣着明白装糊涂笑道:“师爷。这……这怎么能怪我呢?是百姓们……”
“滚吧!”
“好!师爷……我这就滚!这就滚!”
高发黑脸上显出嬉笑看向董鼎言。
庙宇内,则就只剩下李月白和董鼎言。
不等后者先开口,李月白先道:“老先生……您留下我……”
“叫我师爷吧。老夫还是习惯别人这么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