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缝隙的人群,已经多出来供两人穿行的道路,中间门有个半弯着腰前行的男人,古怪的是,他弯腰的同时,还在使劲儿的仰头,看起来极为怪异,而周围似乎有认识他的人,一看到他,便满脸晦气的往后退。
只是后面的人,并不全认识这弯腰的男人,人群本就没什么缝隙,前面的人往后硬挤,后面的人差点就要被踩到脚,有脾气暴躁的,直接骂起来:
“眼瞎了?没看到后面有人,这么大空挤什么,要是踩到乃公的脚,信不信直接给你两拳!”
被训斥的人急了,也回怼道:
“你懂什么,这人我认识,他肩上有婴鬼!可晦气了,不避开会沾身上的!”
“我认得他,这是宋石匠,之前给一户人家做过棺椁,那婴孩生于恶月,家里不养,啧啧,估摸着就是因为这才被缠上的。”
“可真是惨啊,拿钱做事,怎么就缠上他了呢。”
“什么?!”
小鬼说法一出,众人瞬间门大惊失色,别说吵架了,各自极为主动的又往后退了半米的距离,唯恐避之不及。
宋石匠对自己人嫌狗厌的情况也习惯了,他有些费力的走到女医身边,看见那摆在面前的两架骷髅不仅没有害怕,反而眼中多了几分希望,赶紧求道:
“各位巫…医师,可有人会驱邪?求求你们,赶紧把我肩上的小鬼给驱走吧!”
女医们面无表情的互相看了看,一时间门竟不知道该怎么说。
即便是如今的医学还有大量的未解之谜,但女医们越发的能够感觉到,大量巫觋所说的鬼神邪祟,都只是骗人的假话,只不过农人百姓不解其中缘由,所以被骗的厉害,过来求诊的这个宋石匠,很大可能也是受害者之一。
能走到这里来,说明宋石匠病的并没有那么重,甚至他应该还没有丧失工作能力,但有些时候,个体病着不可怕,可怕的是别人不将此当做病。
看围观众人对宋石匠的态度,顾义心中微微叹气。
想来,他已经很难接到什么活做了吧?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即便是大家对宋石匠想避开三米远,但在想要知道这些古怪女人能不能给他驱邪的好奇心促使下,还是又都围了过来,短短一两分钟的时间门,围观的人不降反增,彻底的将她们这个小摊围的密不透风。
顾义有些犯难。
理论上来说,既然是病,那肯定能治,但牵扯到鬼神,治就麻烦些,因为必须要证实这不是鬼神所为,也就是说,她们最好要找出病因和有一定的治疗效果展现,麻烦的是,这种事情并不是百分之百就能做到的。
这么多人面前要是没做到,那可真就是巫女的名声没洗去,扬名打算也要落空了!
应该让早就准备好的人来演个双簧的。
临到头前,顾义还是忍不住打了退堂鼓,只是她也清楚,准备好的的人就那两个,只要还打算用看诊的手段扬名立规,那肯定会遇上今天这种情况,躲避和弄虚作假根本没什么用处,反而会越来越害怕失败,乃至一直作假下去,倒不如看过再说,做不到有坏处,可要是坐到了,那就是她们凭着自己的本事,真正的开始扬名立规!
想到这里,顾义深吸一口气,她朝着擅长骨科的乌杰看去,对方立刻明白了意思,起身过来道:
“我等不会驱邪,不过你这肩也不一定是什么婴鬼趴在上面,要是想治,那就坐下让我看一看再说。”
不会驱邪?!
满怀希望过来的宋石匠,只觉着当头被破了一盆冷水,心立刻哇凉哇凉的,若非听得对方说他肩上没有婴鬼,整个人非要崩溃不可。
正如顾义猜测的那样,自从他被闾里中还算有名的觋师认定肩上有婴鬼,怎么驱邪都驱不掉之后,找他做活的人是越来越少,眼见的家里就要支撑不下去,哪还管对方到底是驱邪还是治病?先试试再说!
宋石匠毫不犹豫的坐了下来。
“把上衣脱了。”
见他想要看病,乌杰洗了洗手,边指挥对方动作,边上手去摸对方的骨骼位置:
“抬一下手我看看。”
“左右转头,感觉到疼就停下。”
“腰直不起来还是后背直不起来?”
“平日里主要怎么劳作?”
一连串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又带着几分章法的问诊,不仅让宋石匠重燃了几分希望,他积极的回答着这些问题,就差连做多少活、赚多少钱给说出来了,而看着看着,围观的众人也没了一开始随意的心态,神态也逐渐紧张起来。
难道,宋石匠真的只是‘病’,而不是肩上有婴鬼?
紧张中,乌杰的问诊越来越详细,可每一样都和宋石匠的肩颈没什么关系,正当众人茫然的时候,她突然道:
“行了,我可以确定,你这根本不是什么婴鬼趴肩,就是不良作息导致的轻度颈椎反曲,改了这不良作息习惯,再慢慢用颈椎持续性牵引治疗,还是有很大可能恢复正常的。”
此话一出,围观的众人纷纷露出了惊讶和不可置信的表情,就连宋石匠也不敢完全相信,他瞪大了眼睛,急切的询问:
“真的?我不是婴鬼趴肩?只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