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陆小雨。”
当这个回答被说出口以后，一切就都结束了，既然躺在储物间的那具女尸才是陆小雨，那么古乐眼前的这个女人，就只能是伪装的杀人犯。
这一刻，古乐和冒牌陆小雨，都已经明白，无论他们愿不愿意，都只能接受这个结局。
命运的车轮就是这样公平的碾过每一个人。
或许在某个平行世界，当陆小雨是真正陆小雨，而古乐不是现在的古乐，他们之间，会有一段不那么血腥的发展。
但在这个世界，古乐必须扮演好命运的刽子手，让冒牌陆小雨，为她杀害的那些无辜者，付出生命的代价。
刻有古乐和韩莹名字的折叠刀，借着古乐右手的推动，在冒牌陆小雨的颈项上，挤出了一个深深的凹陷，很快，当皮肤所能承受的张力到达极限时，锋利的刀尖就会冲破一切阻力，不可逆转地完成命运的制裁。
未曾想。
命运在此转弯。
就在古乐要彻底释放右手积蓄的力量时，一种超脱感官的直觉，令他感觉到身后逼近的危险。
原本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悄然在古乐背后站了起来，双手举起一根铁棒，猛地砸向古乐和陆小雨。
沉闷的碰撞声过后，无人倒下。
古乐在最后一刻，抽回了抵住陆小雨的右手，挡在身后，承受住了铁棒的重击，但骨折带来的剧痛，也让他的右手失去了握力，折叠刀应声落地。
嗜血的本能在体内奔涌，疼痛成了最好的催化剂，古乐并不转身，直接用后背撞向袭击者，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两人一同倒地，随即开始了粗暴的扭打。
右臂骨折，体力不足，手无寸铁，带着这些劣势，古乐本该处于下风。
但支持他的是无尽的杀意，因为对陆小雨的同情而极力压制的杀意，此刻毫无保留地向着袭击者肆意倾泻。
右臂剧痛，那就忽略一切疼痛。
体力不足，那就燃烧生命代替体力。
没有武器，那就用折断的右臂当做武器。
一切只为杀掉眼前的对手。
甚至接近自暴自弃。
几近自杀。
但是有效。
原本用来攻击古乐的铁棒，现在被古乐用全身的重量，压在了对手的咽喉。
“住……住手……我是……唐六……”袭击者断断续续地说道。
“知道你是唐六！”古乐毫不松懈。
“我是……真的……唐六……”
“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你……知道……别……骗自己……”
古乐终于停下了动作，他当然知道这是真的唐六，既然陆小雨是杀人犯，那唐六就不可能是假的，只是连他自己都不说不清，为什么不愿停下来。
唐六死里逃生，一边咳嗽一边解释：“我刚才……咳咳……不是想打你……是想打那个杀人犯……你误会了……”
“不是你插手，我早就杀掉她了！”
“不，你做不到的，你自己很清楚，你心太软了。”
古乐无言以对，他确实很清楚，一直到刚才，他都在给自己找借口，拖延下手的时间。
这时唐六忽然惊呼道：“古乐，当心背后！”
顺着唐六的目光，古乐向后看去，发现那个冒牌的陆小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捡起了古乐掉在地上的折叠刀，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古乐放开了唐六，迅速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冒牌陆小雨。
但是冒牌陆小雨并没有发动攻击，她双眼无神地看着手中的折叠刀，过了一会儿好像才反应过来，先是将刀尖指向了古乐，接着又迅速指向躺在地上的唐六，犹豫了几秒钟后，最终指向了自己的咽喉。
一个声音在古乐在心里说道：“刺下去吧，这是最好的办法，我也不用纠结，你也可以作为陆小雨死去。”
然而，几秒钟后，当古乐再度回过神来，他已经将陆小雨摁在了墙上，原本在陆小雨手上的折叠刀，也被古乐用左手夺了下来。
“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为什么要阻止她自杀？”
身后传来了唐六的声音。
古乐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疯了吗？也许。
为什么要阻止她自杀？不知道。
古乐只是有一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难以形容，仿佛身处迷雾之中，总觉得向前一步就是深渊。
“古乐，快动手！”唐六又开始催促道：“我研究过，这个杀人犯如果消化了太多人的样貌，会不受控制的失去自我，随机变成某个人格，现在是杀她的最好机会！”
陆小雨也闭着眼睛轻声恳求道：“求求你让我死吧，我想死在你的手上。”
然而古乐仍然在思考，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唐六的声音近了一些：“你在犹豫什么？等她恢复过来就来不及了！她可以变成你认识的任何人！任何人！到时候你就更下不了手了！”
古乐忽然想到，好像是少了什么东西，但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