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阖拢,
繁星寥寥无几,唯有一弯新月挂在树梢。
像新人的眉,
又像旧人的泪,凝着皎洁的光。
龙啸渊默默的坐在草坪上,静静的望着那一株橙花树,打开手机电筒,照亮身侧的箱子。
打开箱子,从箱子里取出一摞白色的信封,相同的是每一封信封的左上角都粘着一朵五瓣橙花。
尽管灯光下,橙花瓣有的枯萎,却依散发着芬芳。
这是他的橙花信,
只属于她,
只属于曾经远方的她。
大手小心的抚摩过这些橙花信,生怕橙花会摸掉,会被风吹走,他紧紧的抱在胸前,眼角一片晶莹闪烁。
一朵朵,一封封。
贴满了他款款深情的眼睛,
贴满他曾思念的胸口,
贴满他走过的时光。
十五年,多么漫长,自己却依然还要孤单的迎风走更久……更久。
安箫在远处站立着,听到这边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由叹了口气。
又看他的箱子,他的箱子是杜十娘的百宝箱吗?经常看,不厌烦的经常看。
每封橙花信上都写着这样的字:
寄的名称:手持橙花的女孩儿。
地址:是天涯海角。
姓名是龙啸渊
他曾想过,哪怕她在天涯海角,以自己的能力也能将她找到。
没有想到茫茫人海之中,他遇到她,是以一种收购橙花的方式开始。
只是擦肩而过。
可能是在佛前,他的许愿不够多,不够虔诚。
他总在想,不然今生今世,至少有五百次的回眸,也挽救不了他的思念与
渴望,他不想前生五百次的回眸,只换今生的数次擦肩而过。
总是遗憾颇多。
十五年前是;
十五年后亦是。
以前,他一直想要强取豪夺得到她;
直到那天晚上在福利院,他差一点就要她时,她说,她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住着一个人,住着一个人……
这句话像雷鸣般轰轰的回响在他耳边。
终日不息。
他放弃了,每每不甘,都会想到那天晚上的福利院。
缘起福利院;
缘灭福利院,
皆因这一束橙花。
十五年的思念付出一炬。
晚风吹来,只听橙花信封微微作响。
他害怕的一把将信全部抱于怀中,然后又怕压碎了,再将橙花信统统的拿出来。
却发现几片破碎的橙花瓣已经像纸屑一样的落在地上,有的随风而去,他伸伸手,再也没有抓回来。
就像一粒尘土。
低头一看,橙花封那一朵五瓣橙花碎裂斑驳,凄凉不堪。
他后悔的看着这些橙花信,后悔不已,再再看看纸箱,又看看这一摞白色的信封,
橙花祭?
这些橙花瓣在箱子待得时间太久了,应该让它们出来透透气。
或者去一个自由的地方,于是他掏出火机点燃了一封橙花信,一股焦糊味很快传来。
随着风传到安箫的鼻子里,他迅速奔过来,一把踩灭,“龙总,我们回去吧。”第二句,安箫改了差一点吐口的话,真是疯了。
“古人都说,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外无芳草,你何必?”
“滚!”龙啸
渊冷唳凶残的声音响起来,吓得安箫一个哆嗦。
他没想到龙总反应这么大,他主要是担心风太大,到处是灌木丛,太危险了。
安箫被骂,仍然不肯离开这里。
手机电筒关了。
龙啸渊默默的坐在那里,安箫也一屁股坐在他旁边,“龙总,如果你难受,就打我几拳好了。”
他什么也没有说,再次将打火机点燃,然后将其中一封完整的粘着橙瓣的橙花信掏出来,郑重的看了眼时间:
是六年前的时间,是自己刚刚回到家之后写她的信。
如果他知道瑞嬷嬷一直与她保持联系,他早……
安箫这次借着手打火机的光亮,可是看清楚了信上的一切字迹。
寄的名称:手持橙花的女孩儿。
地址:是天涯海角。
姓名是龙啸渊
既然知道是天涯海角,明明找不到人?干嘛还写还寄?
安箫感觉自己不明白,但是知道这些信是龙啸渊的一份真情。
这么多年,他也跟着龙总打打杀杀的走过来,一直见惯了龙总的冷漠无情,杀伐果断,不近女色,只是见了楚橙之后,误了终身。
没想到龙总的寸寸柔肠都在这里。
安箫出神间,就感觉眼前一片红光闪烁,信封燃烧了起来,而且龙啸渊站起来,随手将信封丢在风中,未烧尽的灰烬,随着风,在灌木丛一路蔓延,火焰迅速扩大。
看得安箫心一阵惊胆颤,“龙总,龙总!”他在后面喊。
“这是橙花祭!”龙啸渊让这些野外的花花草草与橙花信
陪葬吧,一路向海,一路向风,一路随心而去。
他默默的望着这一片越烧越旺的火焰,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