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云意见谢淮安跟谢家告别,知道他应当是没时间和自己闲聊,只好带着仆从先行上了船。
在年夜饭上公布了他要去京城的消息后,掌事夫人便在私底下找了自己,说瞿云意父母亲去世前曾经留下过一笔财产,交由她来保管。
他爹娘的意思这笔钱想等他嫁人之时为他添做嫁妆,或是等他十八岁之时充作生辰礼物。
但如今瞿云意马上便要满十八岁却又要前去京城,她也只好现在交由到瞿云意手中。
瞿云意的父母是在他十岁之时双双去世的,那年他爹负责带领衢州商队去江南一带经商,但路上却不幸遭遇水寇。
他爹本想以财物换一条活路,却没想到那群水寇凶狠至极,直接杀了人带走了财物。
要不是有仆从为了解手从船上跑去芦苇荡中,恐怕连个见证的人都没有,他爹也将会死的不明不明、不清不楚。
只是那仆从忙着逃命,他爹的尸首也因此沉入水底,等瞿家带着人来搜时已经不见踪影了。
他娘本就因死讯而恍恍惚惚,如今得知连尸首都见不到,整个人都快要疯了,断断续续吃了好几个月的药,最终还是跟着她爹一起去了。
一年之内接连丧亲,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承受得住的,他也因此重病了许久。
由于家中只有他一个双儿,且又重病在床,父母亲的一众后续丧事都是由瞿家叔伯们一应操办,至于他们留下的财产也早就在操办当中被分了个七七八八。
还是顾及着瞿云意是霍家未婚妻的身份,以及不落下欺凌孤儿的口舌,这些叔伯们才愿意从指间缝里漏出些钱财来充作他父母亲留下的遗产。
明明早已从一直侍奉母亲的嬷嬷那儿得知了此事,但瞿云意看着手上的财产单子还是止不住在心中冷笑。
他当年是十岁,又不是不懂事的幼儿,又怎么会不知道家中究竟有多少财产。
如今到他手上的却只有原先的十分之一,他这些叔伯们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啊!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心中的不满,掌事夫人隐藏住眼中的不屑,又拍了拍手喊了几个捧着木盒的丫鬟上来。
让这些丫鬟们把木盒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银锭子,一眼扫过去看起来数量不菲,但是零零总总加起来也不过千两之数。
掌事夫人嘴上却道这是他们这一房的一番心意,让瞿云意好好收下。
知道掌事夫人是不想落人口舌才作出这么一出戏,若是真关心自己,直接给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岂不是更好,还省得让他去换银票。
继掌事夫人这一房给了银子后,其余的几房也跟着给了些许银子,但总数加起来也只有三千两左右,跟从自家抢走的那些财产相比简直是杯水车薪。
但瞿云意却并未拒绝他们给的银子,毕竟本来就应该属于他自己,只是被人夺去了而已,他拿着心里也不会有什么负担。
且他要进京,京城消耗银子的速度可要比衢州快多了,他身上更多一些银子也是多一层保障。
“少爷,看样子船队就要出发了,外头风大,还是进来坐吧。”嬷嬷凑近了他轻声说道,打断了瞿云意乱飘的思绪。
他收回注视着远方的视线:“宋家那边整理好了?”
“是,刚刚谢少爷还请您过去他的船上坐坐。”嬷嬷提到谢淮安的时候不禁染上几分笑意。
自老爷夫人去世之时,便是由她一直照顾瞿云意,自是知道自家少爷因为霍家未婚妻的身份受了众多兄弟姐妹们的嫉妒,每日都独来独往,连朋友也没一个。
还是谢淮安的出现,才让少爷有了伴,懂得了什么才叫真正的朋友。
瞿云意听到谢淮安请他过去,也没有犹豫,而是跟着门口等待的绫罗直接进了谢淮安所在的船舱。
知道他们两个需要谈话的私人空间,宋群青十分有眼力见地改去了另一个船舱。
走水路最大的问题就是怕人适应不了船上的生活,刚出发那会儿除了船队的船员们,其余人皆是头晕的头晕、呕吐的呕吐。
宋群青一家人由于有灵泉水的滋养身体素质好上许多,因而也不似旁人一般反应如此激烈。
看大家如此难受,宋群青喊侍女们每日早晨都烧一些热水,他再加入灵泉送给船队所有人喝,这才让大家舒服许多。
就连多年泡在水里的船员们也纷纷感慨宋家这热水的神奇功效,但大家都以为自己身体的那股细微的暖流是热水带来的缘故,也就无人怀疑这水有问题。
除了晕船这一大问题外,还有一大问题就是船上的食物品类十分稀少,几乎顿顿都离不开鱼虾。
虽说鱼虾好吃是好吃,但是每日吃也受不了,好在宋群青考虑到这一点,备了许多干货在空间中和船上。
即便他空间中种着蔬菜瓜果,但船队中人多眼杂,宋群青并不好直接拿出来,只能悄悄躲在房中和谢淮安共享。
谢淮安则是时不时就趁人不注意拿些小果子塞进两个孩子的嘴里,也好叫他们不用吃那些千篇一律的东西。
即使是在赶路,但每日的吃食还需要船队停下来打捞,今日天朗气清,收成也十分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