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黄晓晓一反不睡到日上三竿绝不起床的优良传统,鸡叫三遍就揉着惺忪睡眼翻身下床,小衙内搬到大相国寺闭门苦读,自己说好要给他送饭,早上集市的菜新鲜,嗯,主要还是便宜。
黄晓晓边漱口边想着送饭这件事情,小衙内喜好清淡,她默默列着菜单,前世黄晓晓同学烧的一手好菜,自己开了微博,推送创新美食,可惜来到北宋之后,碍于食材和调料有限,只能来一些家常菜肴。
心内忽的一悚,自己何时对这个冤家对头如此上心,她摸了摸下巴,百思不得其解,想到上次精心准备吃食还是为了男神颜青,转念一想,若不是上次小衙内伸出援手,自己如今还在大牢说段子了,没准早被批了秋后问斩,嗯,能和男神匹敌的,只有救命恩人。
想通了之后,黄晓晓愉快的出门了,门口正在做豆腐的周大见这个从来日上三竿之前不会露面的邻居,哼着小曲走了出来,眼睛瞪得铜铃一般,也忘记打声招呼,倒是黄晓晓笑眯眯的说道:“周大哥,早啊,对了,豆腐帮我留一块啊,中午做菜用,谢啦。”
黄晓晓一个上午心情颇好,手脚麻利的准备午饭,惹得潘家娘子一个劲的过来厨房看她,“小乙哥,为谁这么精心准备吃食?”
“大相国寺的慧聪小师父。”黄晓晓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道。
黄晓晓提着食盒到了小衙内的禅房门口还有些心中忐忑,上次不过随口一说,小衙内万一以为自己开玩笑呢?万一他的书童早已送来蔡府的珍馐佳肴呢?自己这几道小菜万一他不喜欢碰了一鼻子灰呢?
她纠结的站在门口,谢凌早已从窗户看到她立在门口,见她迟迟疑疑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起身打开门,唇边溢出一抹轻笑,笑容温文清雅,“怎么,不情愿给我送饭?这会子可是想反悔?”
黄晓晓贼般的在门口探头探脑,谢凌知道她心中所想,“今日蔡府没人给我送饭,我和翁翁娘娘说了,这几日我自会在相国寺吃些素食,让他们不必操心为我送饭。”
黄晓晓心中安慰,眼睛骨碌碌一转,狡黠地说道:“那如果我忘记了?”
谢凌淡淡一笑,接过黄晓晓手中食盒,“那看来只能用些素食了。”
黄晓晓笑着挽住谢凌,拉他走到桌前,“我做的呀,一定合你胃口。”她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从里面将菜一道道拿出来。
“这个是玫瑰花酿红豆果子,取义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这个是荷叶包莲藕塞肉,取义凌波仙子生尘袜,这个是清炒菠菜,取义红嘴绿莺雏凤鸣,这个是小葱拌豆腐,取义清清白白,合在一起就是谢凌谢凤鸣,清清白白赤子之心。”黄晓晓一双明眸笑得弯如月牙。
谢凌怔住,他看着桌上精致的菜肴,想着那个眉眼盈盈少年的煞费苦心,觉得心中某个角落一软,暖暖的看着黄晓晓,语气温柔,“费心了,一起用吧。”
黄晓晓捧碗看着谢凌,见他慢条斯理的吃着,嘴贱的问道:“小衙内,这个和蔡府的佳肴比起来,是不是太寒碜了?”“民脂民膏如何能和心意相比?”
黄晓晓听得心中欢喜,托着下巴眉欢眼笑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小衙内的侧颜,见他低垂眼睫,乌黑浓密的睫毛覆了那双清凌凌的凤目,挺拔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纤长白皙似玉般的手指握着青竹筷,两相映衬,越发显得绝代风华,融合浑身贵气,整个人犹如明月星辉流光溢彩。
她忽然想到很小时候看过的一句诗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哎呀,和这个迂腐、满口之乎者也的小衙内接触多了,自己也开始变得文绉绉小清新起来,这不符合她的风格,简直拉低她的平均智商。
“小衙内,我讲个段子给你听,如何?”
“我不听污段子。”
“励志段子,总行吧。”
“洗耳恭听。”
黄晓晓清咳一声,“话说从前有两个臭棋篓子,某天又在街上下棋,一旁站着很多人指手画脚,但是棋艺都很糟糕,只有一人立着不说话,只是摇头,两个臭棋篓子下完棋,那个人指出他们很多不足之处,两人怒了,刚才你袖手旁观,这会子怎么废话这么多?把他打了一顿,那个棋艺高超的人叹道,理应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谢凌心中一动,眼前这个少年依旧嬉皮笑脸的模样,眸中却满是关心,他知道这个少年借着段子劝诫自己不要冒险,身为蔡府衙内,锦衣玉食一生富贵,何必为了别人的事情去触怒圣上,引来杀身之祸。
他乌黑的眸子望着黄晓晓,神情温雅语气却是坚决,“君子当知不可为而为之,昔日王荆公又何曾不是高官厚禄,却是为了变法图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身为大宋子民,当为了大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完后,谢凌看着黄晓晓失望的低下头,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我只希望有了我的努力,以后不会再有人像你一般受花石纲徭役家破人亡,不会有人似祝家父女,至死冤屈不可诉。”
黄晓晓心中感动,忍不住扑上去抱住谢凌,嘴里咕哝道:“可是,我害怕,天威难测,我怕你触怒天颜,我怕你会被…”
谢凌淬不及防被她抱住,他不忍心推开,只能伸手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