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除了鸟兽虫鸣,总好像还有什么声音传出来。
顾蓁细细听了一阵,判断是马蹄声。
应该有马队。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顾蓁没去管林子里还有谁,坐在姐姐和曾祖母旁边闭目养神。
三人都累了,靠在一起打瞌睡。
等马蹄声接近时,顾蓁才猛地惊醒。
她忙站起来观察,发现一行十几人,正骑着马朝她们靠近。
顾蓁赶紧叫醒顾招娣和魏凤蓉:“快醒醒,有人来了。”
顾招娣一个激灵坐直,远远瞧见马儿疾驰带飞的尘土,还有马上着统一服饰的男人们。
她们已经无处可藏,本也是赶路的行人,顾蓁觉得大可不必遮遮掩掩,便站在那等他们靠近。
这行人一身暗黑色劲装,隐约间露出金线刺绣,腰间龙纹系带,头上都戴着一顶做工精致的发冠。
个个面容冷酷,杀气凛凛。
打头的男人最为出众,只不过他面戴金色面具,遮住半张脸,露出刀削斧刻般的下颌,薄唇看起来不近人情,冷漠至极。
冷冰冰的眼眸扫过她们,立即挥手示意众人停下。
顾蓁脑子里闪过三个字,暗影卫。
这是大周皇帝亲卫。
顾蓁不着痕迹挡了挡顾招娣和魏凤蓉。
宁渊眯着眼打量一番:“你们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此地?”
离这里最近的村子早已被附近山匪屠杀,他们路过顺手灭了山匪,宁渊从村子过来,并没有遗漏任何下任何一个人。
这三个……两个小孩一个老人,从哪来的?
顾蓁镇定自若:“大人,我们是逃荒来的,顺着水飘过,也不知晓此地是何处,若是打扰大人办案,我们立即离开。”
宁渊看她们的确像是难民,既然顺水而来,想必是祁州镇附近的人。
今年大周朝灾害连连,当属祁州镇受灾最为严重。
太子已带人亲自南下,治理贪污,拯救灾情,只是去了几天,并无音信。
皇上皇后担忧,派宁渊去祁州镇辅佐太子。
“你们姓甚名谁?哪里人士?可有身份名牒?”若有,去京城也方便谋一份差事,不然就只能住在难民营等候安排。
顾蓁苦恼摇头:“从水上过来,丢了两个包袱,我们的银钱和名牒都在里面,早找不到了。”
“大人,我们是逃难来的,祁州镇李家村人士,小的名顾蓁,这位是我曾祖母,这位是我姐姐顾繁。”顾蓁胡乱绉了个地方和人名。
“曾祖母?老人家有礼。”宁渊看魏凤蓉形容憔悴,面如枯槁,知道她这一路肯定不容易。
魏凤蓉受宠若惊,“官老爷言重,草民不敢当。”
宁渊又把目光定格在顾招娣身上,此人比她妹妹可腼腆多了,被看得低下头去,脸色通红,一双眼睛很大。
他移开视线:“几位年纪老的老,小的小,是怎么从祁州镇那么远的地方过来的?”
“回大人,原本还有几位村民伯伯一起,但后来被水流冲散了,我们祖孙三人也是命大才漂到这,如今是再无办法才选择上岸。”
顾蓁撒谎不眨眼,又会演戏,讲起这些就是一副悲伤难过又后怕的样子,再加上她看起来比真实年龄还要小,倒多了几分信服力。
宁渊口齿伶俐,表情诚恳,并没多怀疑,微抬下巴,后面立即有人丢过来一个荷包。
“既如此,沿我们来路北上,可去京城避难,路过潭城时,拿这钱去威远镖局,他们可以带你们平安抵达京城。”
顾蓁知道人家身为朝廷官员,心系百姓,丝毫不想拒绝,从善如流接过来,“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大人您真是仁善大义,小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
宁渊不在意她的马屁,面无表情带领众人离去。
看那方向,好像并不打算走水路,顾蓁对这里地形不熟,无意探究,掂了掂荷包,“出手好阔绰,咱们可真幸运。”
顾招娣还没从刚刚的阵仗里反应过来,她头一回见这么气派的人。
“二妹,这些都是京城的官老爷吧?可真有气势,我都不敢正视他们,你真厉害,把这些人糊弄过去。”
毕竟是偷了家里东西私自逃出,顾招娣有点心虚。
顾蓁把荷包放好,心情很不错,“我觉得刚刚那位大人说的不错,咱们老的老,小的小,赶路不太方便,不如就去潭城一趟,找威远镖局,护送咱们北上如何?”
顾招娣没有意见,魏凤蓉更是全身心都依赖这位曾孙女。
不过顾招娣很喜欢刚刚的名字,“二妹,你说我叫顾繁,是哪个字啊?”
她只认得几个字,都是妹妹不知道从哪学来教她的。
比如招娣,来娣,她懂,是为了招来弟弟。
顾招娣现在一点也不喜欢这几个字。
“枝繁叶茂的繁,姐,我也正想和你们商量改名的事,咱们从今往后,改头换面,如果有朝一日再碰见顾家人,只管咬死不认识,怎么样?”
顾招娣和魏凤蓉齐齐点头,她们在那个家早就待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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