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云沙关的酒楼里,一直有一对爷孙靠弹唱赚点糊口钱,那小孙女生得柳叶弯眉鹅蛋脸,这几年长开了,更是引人注目。
来人是一群身高八尺的汉子,标准塞北人长相。
和平休战期,这云沙关不少塞北人出没,但四五个往这一站,还是足够唬人,那唱着江南小调的姑娘顿时闭了嘴,往自家爷爷身后靠了靠。
为首的塞北汉子倒是没那么高壮,出乎意料俊美,他穿的也和中原人一般文质彬彬,可狭长的眼睛里,还是有着塞北人的热血嗜杀。
几人一进来就坐到了林斐那桌的旁边,挑衅地看着他,叽里咕噜说了什么,大家也听不懂,但看得出来有敌意。
林斐微微摇头,示意众人不要惹事。
他目光直直和为首那人对上,对方却突然一笑,错开视线喝起酒来。
都沁近日听闻霍家军新来了个小将,生擒了他曾经最得力的手下呼儿特,虽然呼儿特因为触犯他的小王妃被逐出军营,又干起了老勾当沙盗,但也不是随意能被中原人打杀的存在。
那老将军霍松还放出话来,有意要收此人为徒,将一生带兵打仗的经验都传授给他。
如此能人,必须要来看看,都沁可不想再出第二个霍松。
今日一见,果然有风采,就是太年轻了。
都沁勾唇一笑,喝了几碗酒后突然往地上一摔,用标准的汉话喊了一嗓子:“小二呢!拿你们最烈的酒来!”
小二不敢怠慢,端了一坛子好酒,但都沁还是不满意,直接就砸了。
在场的中原人都有些不满,忌惮他们手里的刀,也不敢多嘴。
弹唱的爷孙二人也不敢出声,但还是有人注意到了这位美貌姑娘,都沁身边的一位大汉长臂一伸,就将人搂在了怀里。
他说塞北话也不妨碍那姑娘花容失色,极力躲闪着对方臭烘烘的嘴。
满脸胡子像是钢刀一般,将这姑娘嫩白的脸皮磨成红色。
林斐当即扔出酒坛朝着这人面庞飞去,在中原地盘,容不得塞北人撒野!
那大汉一把将怀里姑娘推开,再看去哪还有色眯眯之情,大笑一声抽刀劈开酒坛,刀风不止,直指林斐面门。
林斐几人纷纷迎战,刀光剑影里,酒楼一片狼藉。
都沁却好端端坐在那,优雅地喝酒吃菜,林斐直觉他们是冲着自己而来,给兄弟们几个眼色,突出重围,照着都沁砍去。
“好胆量!”都沁厉喝一声,“让我来会会你!”
都沁看起来不像个武人,功夫却了得,林斐与他对了一招就立即皱起眉头全力以待。
小小酒楼施展不开,两人从屋里打到屋外,论起经验,林斐着实差了一筹,可他天生愈挫愈勇,身上有股不要命的劲头。
都沁今日目的就是试探,如今却起了杀意。
他有预感,此人绝不能留!
林斐也感受到了他们突然的杀意,好在是今日来的人多,不至于落了下风。
缠斗半刻,都受了伤,林斐还砍了都沁一刀,自己的左臂也像是灌了铅一般,细看都在发抖。
正在焦灼之时,云沙关上驻扎的一支军队骑着马赶到,都沁不愿暴露身份,当即带着人骑马离开。
林斐看着他上马时露出的靴子眯了眯眼,这样质地的东西,可不像寻常塞北人所穿,再联想到从前在夜狼山,蓁儿告诉他,塞北的二皇子有一半中原人的血脉,他几乎立刻断定此人是谁。
在塞北,能被人恭敬簇拥着可见身份尊贵,又像个中原人,那绝对是二皇子都沁!
林斐压下心中万般思绪,掏出腰牌以示身份,在围观群众七嘴八舌中交代了刚才之事。
云沙关百姓对塞北多有不满,一个劲夸林斐几人仁善正直,顺便又将霍家军夸上了天。
林斐掏出仅剩的银两丢给酒楼老板:“不够的话,我发了月银再给你送来。”
“够了够了,大人客气客气。”老板掂了掂,剩下的他自己补上就是。
林斐点点头正要离开,那唱曲儿的姑娘挤出人群,朝着他喊道:“大人且慢!请受小女子一拜!”
姑娘当即跪地叩首,林斐将人扶起:“不必如此,护卫百姓安宁,本就是我等职责。”
林斐说完,额上已经渗满汗珠,左臂剧痛,他唇色也发白,那姑娘掏出帕子想给他擦却被林斐躲开,林斐点了点头不再多说,翻身上马离去。
走得远了,身边还有兄弟打趣:“大人,那姑娘还在原地看着你,自古英雄救美都是美谈,你躲什么啊?”
众人哈哈大笑,只有夜狼山来的七人没说话,看神色还有点不虞。
“家中已有妻子,自是要和别的女子少来往,”林斐眼中浮现一抹柔情,“几位哥哥,这样的玩笑莫再开了。”
那七人这才脸色好些,纷纷夸起林斐的妻子有多好。
“原来咱们林兵长还畏妻哈哈哈哈......”
“家里那位莫非是母老虎?”
林斐:“自然不是,只是我心中只她一人而已,如何能做出让她伤心难过之事。”
想到顾蓁,林斐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至今一封回信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