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听罢脸更黑了,他板着一张脸公事公办的道:“行了,既然你们双方各执一词,就跟我去一趟县衙吧,此事交由县令大人定夺。”
掌柜的慌了,这要是被带去县衙,他这药铺中的生意可怎么办?
他苦笑着上前求情道:“大人,您看这事儿都是小事,能不能就私了了?”
李文双手抱胸,睥睨着掌柜的道:“这话你不该问我,要问也该问一问对方可愿意与你私了。”
此时掌柜的也回过味儿来了,他是开铺子做生意的,最是要在意铺子中的名声。
继续闹下去,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为了尽快平息这一番风波。
掌柜的陪笑着上前道:“方才都是误会,误会,你们若是愿意这一背篓药材我可按照六十文一斤收下如何?”
郑慧心中不由冷笑,忍不住要啐对方一口,却是被郑大夫出言打断。
郑大夫扶着孙女的手,缓缓的站起身,挺直着脊背道:“这就不必了,免得被人说我们无理取闹,以势压人。”
掌柜的面上一喜,以为这件事就要这般不了了之。
哪成想,对方忽然道:“此中是非曲直,还是请县官大人评判吧。”说罢,就要跟着差役们走。
掌柜的急的忙拱手,“哪里就要去见县官这般严重,有事咱们好商量,好商量。”
他眼珠一转,当即转身呵斥一旁的小药童,“你今日是怎么扫洒的,倒是叫客人滑倒。”
旋即又摆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诚恳的道:“这位老丈您今日受了惊,您看我这陪您一吊钱喝茶压压惊如何?”
此时在一旁看戏的宋芷,忽的插话,“郑爷爷,我方才瞧你摔的可不轻。”
“这虽一时看不出什么,说不得内里有什么损伤,我看您回去家中的活计可不能再做了,少说也要养上个十天半月的。这一吊钱可不够养伤的费用。”
掌柜的暗暗咬牙,为了尽快平息这一场骚乱,他认了。
“那一两,我出一两给老丈回去养伤,如何?”
宋芷有些踌躇的看向祖孙两人,有些为难的道:
“这一两银子是养伤费用,可我这爷爷一家老小就指着他一人赚钱养家,这下他需卧床修养,这误工费,他们一家老小的生活费,这些可都是需要银子的....”
掌柜的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这丫头也太牙尖嘴利了,竟是能搬出这般乱七八糟的名目出来。
偏这老汉确实从他铺子中摔出来的,当时附近的摊贩应是也有人看到的,若是真的闹到县官大人那里。
以县官大人的行事做派,再追根究底探查出来,那他岂不是真的会被做实强买强卖了。
药铺的掌柜在经过一番权衡利弊后,咬牙道:“二两,我出二两银,当是我们铺子疏忽的赔礼。”
宋芷走近郑大夫,悄声道:“郑爷爷,这钱您就拿着,是您受伤的赔偿,此事您占理。”
郑大夫本是想要挫一挫这掌柜的锐气,竟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般。
待听了宋芷的话后,他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默认了宋芷的话,点点头。
待得了郑大夫的首肯,宋芷这才对着掌柜的道:“成,看在掌柜的积极弥补过失的份上,这件事便大事化小了。”
“掌柜的趁着差役大人在,还是快些履行承诺吧,莫要耽误大人们的公务。”
此时此刻的掌柜的恨不得立刻将人打发走,忙掏了一个小银角子,客气的双手奉上,“此事是我们铺子不对,还请老丈多担待。”
郑大夫收下银钱,却是没有立刻离开,他拿着银钱交予李文手中,
“早听闻县令大人在城中开办了育幼堂,老夫虽力薄,却也想出一份力,这钱还请差爷帮忙捐给育幼堂,给孩子们改善一顿伙食也成。”
众人皆是没想到郑大夫会有此举动,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差役们更是没想到。
李文冷漠的脸色缓和了些,温声道:“老人家,这钱既是你养伤的,就拿着回去好好养伤,谁也挑不出错来的。”
郑大夫挺直这脊背道:“老朽虽家贫,却也不会胡乱讹人,今日既已得到了公道,这钱我也当着大伙的面捐给育幼堂,免得日后被人揣度。”
郑大夫确实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他可以为了要对方的歉意,与对方对簿公堂。
不过是为了心中的那一口郁气罢了。
现在这一口气出了,这钱拿着难免不会被这心胸狭窄的掌柜日后造谣,何不将这钱捐给更需要它的人?
他这般想的,也就这般做了。
围观群众却是听出了这话中的含意,大家不免也反思起来。
还别说,真是这般。
老汉摔了一跤,便得了二两银,不管其中是非曲直,大家都觉得老汉是得了便宜的。
这要是被人造谣故意讹钱的,说不得他们还真信了。
同样的,李文也听出了对方顾虑,安抚道:“老人家放心,这事儿是由我们见证的,若是谁敢恶意诋毁,衙门是不会姑息的。”
说罢,目光凌厉的看了一眼掌柜。
掌柜的被这警告的眼神看的心中发颤,忙赔笑点头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