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朝夕,贺凛与江谨也没有想到闻景溯会来上这么一出,
原本一直未曾将闻景溯放在眼里的江谨看向闻景溯的目光第一次带上了认真,
少年异常漂亮的容貌映入眼帘,江谨注意到了那双尤为特殊的瞳眸颜色,
蓝色异瞳?
是苗疆的人还是外邦之人?
若是苗疆,
江谨眼眸中的情绪渐渐沉郁了下来,
此人或许是个难缠的对手。
而贺凛则是看到闻景溯这么上道,在心里“卧槽”了一声,
恨不得让闻景溯起来,自己上去重新做一遍,
同时,他的心里也不免为闻景溯这个行为惊了一下,
显然当初知道闻景溯这个坏毛病的不止朝夕,贺凛也深受其害过,
他记得当初无意间不小心碰了闻景溯一下,
小溯那个神情,像是被什么恶心东西沾染上一样,
如果眼神会杀人的话,他可能已经在小溯的眼神之下,死了成百上千回了。
至于被他碰了的那件衣服,再也未曾看小溯穿过。
想到自己先前一直在闻景溯面前大谈“外室心得”,贺寨主不免忧心忡忡,
瞧着小溯对昭昭这么用情至深地模样,
他这外室之路,恐怕会走得点儿艰难。
朝夕的声音抖得厉害,
闻景溯从头到尾,未曾说过她一句不是,未曾给过她一个眼神,
可是他的举止,却比指责亦或是训斥,更加地让她没有办法接受,
眼前忽然变得模糊起来,所有的委屈、难过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来,沉甸甸地心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最为信赖的两个人,如今却都站在了嫡姐那边,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为什么都是朝家的女儿,嫡姐便可以众星捧月,永远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着,
可她呢,什么都没有,年复一年地活在他们的讥讽里,
这些她都可以不在乎,可是阿溯和江谨不一样的,
她以为他们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她以为他们不会喜欢上嫡姐,她以为他们会永远站在自己的身后,
如今,现实却在嘲笑着她的痴心妄想,
原来,到头来,就仅仅只是她以为的而已。
朝夕瞬间泪如泉涌,
贺凛还没见过做错了事情,还哭的这么理直气壮的女人,赏猴儿似地啧啧称奇:
“她这么一哭,倒显得是我们做错了一般。”
朝昭最终还是把朝夕带了回去,这里道路曲折蜿蜒,凭借着朝夕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回去。
朝昭带她回去,纯粹是因为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若是将她一个人丢在这人迹罕见之处,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无法想象的事情。
至于朝夕所做的事情,朝昭不会隐瞒,她会如实告知朝父,
朝夕不是小孩子了,她总归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临别时,贺凛高大的男人伫立在晨曦微光里,笑得灿烂,朝朝昭挥手告别:
“朝昭,等我来找——”
最后一个“你”还未说出来,只见车帘子“唰”地一下被人从里面合上,
有些强迫症在身上的江首辅将帘子的褶皱细细理好,这才不紧不慢地抬起头,对着以眼神询问的朝昭露出了一个温和无害地笑意,
“日头有点大,刺得眼睛生疼,昭昭不介意吧?”
朝昭默默地瞥了坐在最角落,被笼罩在阴影里,就算开着帘子也完全晒不到的阳光的江首辅,
正想开口,几天依稀还能听到外面的人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这小气吧啦的闻景溯,昭昭又不是他一个人的,我多说几句话怎么了?!”
江首辅风轻云淡地放开了帘子,施施然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无事发生。
骂的是闻景溯,又不是他江谨。
从头到尾在位置上没动过的闻景溯平白无故地遭受了这场无妄之灾,
搭在膝盖上的手攥成了拳头,一张漂亮的脸黑漆漆的,
什么叫朝昭不是他一个人,朝昭本来就该是他一个人的。
他一早就该在贺凛这家伙还未和朝昭告别的时候,当着他的脸,把帘子狠狠地关上!
回了府的朝昭被泪眼婆娑的朝父朝母紧紧地搂在怀里,好一通柔声安抚。
下人们抹着眼泪,为大小姐的平安回来而喜极而泣。
而同为朝家小姐的朝夕孤零零地站在马车旁边,甚至连一个下人都未曾上前关心。
似乎所有人都对这一幕见怪不怪。
朝夕以前看到这一幕,只会羡慕,可是在她险些酿下了大错以后,
再看到父亲与夫人对嫡姐几乎止不住地疼惜以后,便只剩下了无尽的害怕与恐慌,
尤其是当听到父亲关切地询问嫡姐情况时,朝夕再也待不住了,
她匆匆地丢下一句“我……我先回去了。”,也不管有没有人同意,便飞快地跑了。
朝母不悦地皱着眉头,对着少女慌不择路的背影训斥道:
“一点儿规矩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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