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藏身之处,墨白依然心有余悸。他深知,这次能够逃脱纯属侥幸,下一次再想混进去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这一趟,也不是全无所获。
墨白拿出一直揣在怀里的笨重铁盒子,开始研究到底该怎么打开它。
只是,这个盒子设计精巧,锁住它的不是外挂的锁头,而是一种形状奇特的花纹。
盒子顶部凹陷进去的花纹就是打开它的装置,但是这样特殊的钥匙,一定被那个老贼严严实实地藏了起来,短时间内想找到,恐怕不容易。
揣着这个盒子,墨白思虑良久,都没有想出办法解决。
每次研究铁盒子,他都是藏起来偷偷进行的。铁盒子也被他找了个隐秘的山洞藏起来,确保不会有人发现。
这日,墨白拿着钥匙开门时,看着插,进锁孔里的细长的钥匙,突然有了主意。
他找不到原来匹配的钥匙,但他可以自己做一把呀!
墨白顿时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进屋后提笔画下铁盒子上的图案便匆匆夺门而出。
走之前,他还不忘把房门重新锁上。
被迫蜷缩在床上的韶三娘一脸焦灼地看着他墨白进进出出,有心提醒他自己已经两日粒米未进了,但她有口难言,又被下了软筋散毫无力气。再加上饿了两日,滴水未进,完全没有气力做出动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墨白离开。
这几日,韶三娘完全像只被人遗忘的小猫小狗。墨白偶尔想起来了才会喂她吃顿窝窝头,若是忙得厉害,则完全想不起来她这号人物。
因此,本就因着女儿丢失憔悴苍老的韶三娘显得更加瘦削病态。身上的骨头已经能很清晰地透过皮肉展露出来。
墨白无暇他顾,找到突破口的他兴奋不已,马上冲向镇子上的铁匠铺,拿出图纸,要求铁匠帮他打造这样一个物件。
铁匠接过墨白递来的图纸,那上面复杂的纹路仿佛一幅古老的图腾,让他陷入了沉思。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疑惑与好奇,手指在图纸上轻轻摩挲,仿佛在寻找着某种遗失的记忆。
墨白见铁匠这般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他以为铁匠是看不懂图纸上的纹路,于是特地重新说明了尺寸和要求,希望铁匠能够明白他的需求。
然而,铁匠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并未言语。
他的脸上布满风霜,每一条皱纹都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他抚摸着图纸的手隐隐有些颤抖。过了片刻后,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似乎在抒发着心中难以言喻的感觉。
墨白感到很奇怪,忍不住开口道:
“老人家,我这纹样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铁匠闻言,诧异地抬头,道:
“客人何出此言?我只是看着这纹路,莫名地有些眼熟罢了。”
“当真?”
墨白顿时惊喜不已,不由追问道:
“敢问老人家是在何处见过这种纹样呢?”
铁匠犹豫了片刻,但见墨白一脸期待,他还是继续开口,缓缓地道出了那段鲜为人知的往事。
“这种纹样,看起来很像一种花的纹路。没错,就是那种花,那时候,它们开得满地都是……”
原来,这种花纹所勾勒的式样,正是很久以前,双子镇所特有的一种花——惜颜花。
那时,双子镇到处都有它的身影,它们的花瓣层层叠叠,开得绚烂夺目。
它们还很特别,不仅开遍山丘原野,一出现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而且花期极长,除了最冷的冬月里,几乎常开不败。
铁匠还说,惜颜花虽然是白色的花瓣,但有嫩黄色的花蕊点缀其间,犹如一位位清纯的少女在微风中翩翩起舞。
一大片一大片簇拥在一起,煞是好看。
没人知道双子镇是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花。似乎自从他们这代人有记忆起,惜颜花便存在了。
它们陪伴双子镇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秋冬春夏。
然而,就在一个平静的夜晚,这些花却突然全都枯死了。
“不,不对,不是枯死,而是消失。”
一夜之间,它们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自那夜起,惜颜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们镇子上的人甚至以为先前它的存在只是我们一起做的一个梦。否则该怎么解释,它们一夜之间全部消失,连枯萎的根茎或腐烂的叶子都没有留下的现象呢?”
从此之后,双子镇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花。
听完铁匠的话,墨白感到一阵震惊。他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纹路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凄美而诡异的故事。
他沉默片刻,然后问道:
“那镇子上可有用这种花纹做饰品或纹路的习惯?”否则该怎么解释他要打造的那个铁盒子的钥匙刚好就是这种花的样子呢?
铁匠摇了摇头,叹息道:
“没有。惜颜花虽然好看,但毕竟是白色的,镇上的人很忌讳这个,没有人会把它作为装饰纹路的。”
墨白哑然。双子镇的居民居然迷信至此吗?
只是一种花而已。花开得好看不就行了,怎还和吉凶祸福扯上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