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闻言,看了墨柒一眼。
墨柒对他点点头。他这才不大情愿地带着冯世忻走远了一些,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墨柒的伤口刚刚上过药,墨白给她的药都是未已研制的,效果很好,这会儿她的脸色就已经红润了不少。
“你……”
“你……”
二人相视一眼,同时开口。
墨柒抿了抿唇,退了一步,“你先说吧”。
“好。”
杜衡吞了口口水,想要缓解自己这突如其来的紧张。
“你……你的伤,还好吗?”
“已经没事了。”
墨柒语气平淡,像是这段时日受到的伤害以及所承受的痛苦从不存在一般。
杜衡不想见到她这个样子。她现在的眼神,看自己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再也没有了当初一见到他就双眼放光,溢满喜悦的神采。
“你的伤,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好?”
杜衡蹙起眉头,看向她的左侧肩膀。
墨柒抬头看他一眼,眼神奇怪。
“缺医少药,又在赶路,自然恢复得慢。”
这难道是很难理解的事情吗?
杜衡干巴巴地“哦”了一声,想再说些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墨柒见不得他这样犹豫不决的模样,直截了当的说:
“你若只是问我这个,那便不必再谈了。”
“身体上的伤痕总会慢慢好起来,需要的,不过是时间。”
“你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杜衡沉默。
墨柒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看向他。
“好。那现在,请你听我说吧。”
“我想和你谈谈,你我之间的事。”
“开诚布公的,没有任何欺骗和隐瞒的,和你谈谈。”
“但在开始之前,我希望你向我保证,我稍后所说的话,你不会泄露给其他任何人。”
墨柒的眼神明亮又锐利,清透的瞳孔清晰地映照出眼前英武高大,却又沉默寡言的男人。
他明明应该巍峨如山,此刻在她面前,却莫名地矮了一头。
墨柒的眼神锁定他,一字一句,镇定而理智:
“即使是你最敬爱的上峰,或者最友爱的兄弟,都不可以。”
“你能做到吗?”
杜衡在她的眼神里无处躲藏,所有的心思似乎都被她清澈的瞳孔一一映照。
这个要求,对他来说,真的有些难。
但他也明白,若不是事关重大,睿智如墨柒,不可能提出这样严苛的要求。
墨柒看出杜衡在思考,便也没有催促。
过了半晌,杜衡才哑声道:
“好。”
他闭了闭眼,“我答应你”。
“说吧。”
再次睁开眼的瞬间,他身上似乎多了点什么。
是释然吗?
墨柒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看他一脸认真与决然,这才开口,娓娓道来。
“我先前与你说过,我与世忻,并没有血缘关系。这是真的。”
“他是我从沂国一个名叫‘双子镇’的小镇上救出来的孩子。”
“那日,我和我哥路过双子镇,夜逢大雨,便只好投宿一晚。晚上,透过密密匝匝的雨声,却突然听到一阵不同寻常的哭声……”
墨柒的声音不疾不徐,将杜衡带到那日那夜的情景中去。
随着墨柒逐渐深入的讲述,杜衡的眼前似乎展开一幅画卷。
那些无辜被杀害的孩子,那些愚昧无知,被人耍得团团转,却甘愿将自己的至亲骨肉推进火坑的可怜而又可恨的双子镇百姓,那些像墨柒兄妹二人一样,留宿镇子后发现异常,极力去改变却被绞杀的江湖游客……
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或是麻木地同流合污,或是痛苦地挣扎沉沦。但最后,他们却都变成了面目可憎的刽子手,将一条条鲜活而无辜的生命,通通杀死在祭祀台前。
美其名曰:“献生祭”。
那不是美名,不是“献上自己的生命”以讨好“神明”,保护自己,保护众人。
而是“献上活生生的纯洁孩童为祭品”,只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这等人,简直不配再被称为“人”。
哪怕称他们为“畜生”,都是玷污了畜生的清名!
至于那些投宿到双子镇上之后发现异常的人,不是被无辜绞杀,就是被苦苦追查——直到他们放弃调查为止。
——若不放弃追查这件事,幕后之人就要取走他们的性命。可见,策划这一切的幕后之人能力是多么的强大!这背后一定是一张巨大的、完整的、甚至盘根错节的利益脉络。其辐射之广,涉及之深,令人细思恐极。
杜衡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仅仅是站在这里,听着墨柒向他讲述,就已经觉得不寒而栗。
亲身经历了这一切的墨柒和他的哥哥墨白,恐怕只会比他更愤怒、更无奈、更加失去理智。
怪不得!怪不得他遇见墨柒的时候,墨柒正在被一群黑衣人疯狂追杀。
那群黑衣人面目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