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丰年瞧见自己大女儿比自己还生气,反倒是爽朗一笑:
“算了算了,就让那老头拿去好了。”
“这出门在外啊,哪有不吃些亏,上些当的?”
“有的人为了过日子是勤勤恳恳干活。”
“有的人则是选择不劳而获,做些鸡鸣狗盗的勾当。”
“这世间便是这样,人若是活得久了,也自然见得多了。”
男子叹息,接着说:
“从最初的无法容忍,到最后的妥协认命,一辈子到头终是要经历好多个身不由己。”
“等再过些年,你们都长成了大姑娘,就会发现很多事不是想躲就能躲得了的。”
“人这一辈子啊,说长也长,要说短它也短,年轻之时觉得度日如年。”
“就拿你们老爹我来说吧!”
“尤其是在无涯学塾那会,每天盼着散学回家,那叫一个煎熬。”
姐妹俩互看一眼,有些忍俊不禁。
似乎像是多出一个知己,看来这话确实是自己老爹的肺腑之言。
“你两小丫头还别笑。”
“虽说是很厌烦老夫子每日在耳边叨叨个不停。”
“可后来离开了学塾,过了多年以后吧,每当回想起念书的那些时光还怪想念的。”
“甚至都有些后悔,后悔当初怎就不去搏上一把。”
“努力尝试考取个功名啥的,也好给咱们老苏家光宗耀祖。”
“奈何这一转眼闺女都这么大了。”
“唉,这便是人生,苦多甜少,唯有苦中作乐这一味药可解呐!”
苏丰年徐徐而说,苏清清与苏若雪则认真聆听。
清秀少女突然开口:“那爹爹,假如光阴可逆,你还想好好念书吗?”
高大男子一听顿时侧头睁大了眼,朗声一笑:
“不想不想,绝对不想!”
“为何呀?”
“爹爹不是说有些后悔没好好念书吗,怎么又不想了。”
小女儿苏若雪突然疑惑的问。
男子唉了一声,大大咧咧:
“不为何,因为你们老爹我天生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啊!”
“世间很多事并不是付出了就一定会有收获,无非是一个搏字。”
“在那有无与多少之间搏气运。”
“当然,一点不付出的话,那连搏一把的机会也没了。”
大女儿苏清清觉得今天自己爹爹有些话多,于是笑着打趣:
“那爹爹,有没有那种既不用付出,又能收获满满的好事呢?”
苏丰年一听双眼陡然大睁,很是认真的说:
“当然有啊!”
“来,乖女儿你凑近些,然后闭上眼睛。”
清秀少女虚着眼,思来想去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只得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闭上了一双水灵灵的俏眸。
就在这时,男子伸手在自己大女儿那白皙的脸蛋上稍稍用力一捏。
疼得女子连忙睁眼后挪,眼眸之中满是羞怒,忍不住的娇哼一声。
“爹爹!”
“你干嘛呀,好疼!”
少女苦着个脸,有些小委屈,边上小女儿则有些觉得好玩,不由咧着个嘴。
男子继续赶车,乐呵呵的说:
“瞧,既不用付出,又可以收获这满满的疼痛。”
“乖女儿,是不是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清秀少女听完是气得轻咬银牙,扬言要与爹爹您拼啦!
说完女子便赫然转身一把揪住身边自己小妹那黑黢黢的炭脸,如捏煤球一样揉搓。
原本只是在一旁傻笑看热闹的黝黑少女此刻是遭了无妄之灾。
在反抗无果之后只好选择向苏丰年求助。
一个劲的喊着爹爹,你快瞧姐姐呀,她又欺负我!
就在父女三人一路说说闹闹继续赶路的同时。
那骑着小毛驴的说书老头此刻已经是跑出了七八里之遥。
早就脱离了他们的视野。
现在他正站在一座巨大铁索板桥的桥头边上。
看着下方那奔流翻滚的浑浊河水叹息摇头。
老者突然从袖中掏出之前那三枚从高大男子处骗来的铜钱,握于掌中把玩。
老头嗤笑:
“世人皆说破产消灾,殊不知最终这灾还得由人来消才行呐!”
“嘿,又是一桩天道因果。”
“罢了罢了,既然遇见就无须再回避,管他娘的因果不因果。”
“老子自己便是一颗熟透了的因果,贼老天想吃就来。”
“贫道若是皱一下眉头,就不叫李清然!”
只见长衫老者目光如电,挥手间那三颗铜钱便被其一手掷出。
于空中瞬间连成一条直线,分先后!
顿时那铁索板桥下方连接桥头最粗的一根铁链下方正好有个豁口。
倒像是那粗大桥柱与铁链之间的衔接点。
而那三枚铜钱正好精准的打入豁口之中,将那粗大铁链牢牢卡死固定。
若是此刻有人凑近细看。
定会震惊的发现那铜钱已然嵌入到了那铁链当中,宛如铁水浇筑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