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金家铁匠铺,又是一天干饭时!
可能是金辰之前那笔单子赚了银子,最近中午的伙食也是一天比一天好。
原本三层高的食盒已经变为五层,也幸得金默这姑娘也习武,不然还真拎不动。
肥肠芋儿鸡,土豆烧牛肉,炝炒小白菜,魔芋鸭子,菠菜猪肝汤,还有一壶陈年烧刀子。
重点也不是这每天换着花样的菜品,而是两大土碗盆的米饭。
自从上次被自己这女徒弟扎心后,金辰也就豁出去了,必须得拼个输赢!
说他这个师父个子倒是挺高大,怎么吃饭还不如自己一个女子,这如何能忍?
之前最大号的土碗已经被无情的“用完终弃”,换成了如今的大土盆!
还好是在这铁匠铺内,倘若是在铺子客栈这样吃,明日就得传遍整个放牛村。
简直可以说是骇人听闻,闻所未闻!
估计得被同村之人笑一辈子,你见过哪家是用瓦盆吃饭的?敢情是那饿死鬼投的胎吧!
中年男子在吃完大半盆后就渐渐显露颓势,有一种想吃又咽不下的恶心感。
于是他连忙撕开酒封,猛地饮下一大口烈酒。
清凉伴随着火辣,酒香混合着菜香,让金辰有了继续干饭的冲动。
原来刚才是因吃得太快,一大堆米饭还未来得及入腹,就先堵在了胸口那块,贼恶心人。
师徒两人是铆足了劲,以横扫千军之姿,同时把两大土盆的米饭吃得干干净净。
桌上碟子里的菜也几乎全都见底,就差舔盘子这事还没做。
“老啦老啦,吃饭都费劲!”
中年男子来了个安逸躺,用手轻轻摩挲着大肚子,嘴里自言自语。
黝黑少女见了有些好笑,自己师父此刻像个怀胎五月的妇人,不过这话只能在心里说说。
苏若雪也学着对方的样子,在边上靠墙的地方同样来了个安逸躺。
人生就是如此简单,三饱两倒,每天做着自己的那点事儿,很是惬意嘛!
金辰见那丫头没吭声,连忙转头去看,看完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黑丫头,见你今天没开腔,还真把我勒个当师父哩黑倒老!”
少女有些好奇:“为啥子也?”
男子听完笑了笑,师徒两人难得不说渝国官话,直接用方言闲聊了起来。
“啥子?你说啥子嘛!”
“吃嫩个多哩饭,还不是担心你遭梗死老!”
“要真是嫩个哩话,到时候你那个当娘哩怕是要来找我扯皮哟!”
“叫我赔她一个女儿啷个办?”
苏若雪闻言只是轻笑,也不说话。
在第一次来拜师的时候,少女一直觉得这金铁匠是个很严厉的人。
谁曾想几个月接触下来,自己师父还挺会打趣,一点都不死板。
这时,对方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几天再好好练练淬火,估计很快就能达到军方的要求,到时候为师也可以偷偷懒。”
“还有,淬火之后还有三样你得学,一个是研磨,最后两样则是装饰和铭刻。”
“研磨则包括粗磨、细磨与精磨,磨石从粗到细依次要经过十道工序。”
“直至刀剑锋刃锐利、平整光亮、脊线笔直和槽线标准方可。”
“而一把上好的刀剑磨工少者五六天,多者十来天,是一个慢工细活。”
“不过师父相信,这对你一个姑娘家来说并不难,毕竟女子做这些怎么都比男子要强。”
“至于最后的装饰和铭刻你目前用不上,不过也可以学一学。”
“其实说来也简单,就是在刀剑铸成之后在刀茎或是剑身之上刻上自己喜欢的图纹,以及铸造师的名字年月等。”
“若这刀剑是为他人打造,那就根据对方的要求铭刻即可,一般也就那些铁匠大师爱做这事。”
苏若雪认真听完挠了挠头,说了一句让金辰大笑的话。
“师父不就是铸造大师吗,怎么没见你铭刻呢?”
中年男子突然收敛笑意,坐起身来一脸严肃的说:
“那些人也配为师亲自铭刻?”
“那朝阳巷张娘子家的菜刀是我打造的,铭刻个啥子?”
“还是说刻上‘力劈排骨’?还是说‘手起刀落’?”
“还有涟漪巷徐家的长枪,是不是也得给他铭刻一个‘金枪不倒’?”
“以及黄桷巷的冯家的大铁锅,这个怎么铭刻,反正是没想过。”
“最后还有岩口巷你们家,你娘亲打造的东西倒是奇怪,精铁搓衣板。”
“为师不是没想过在搓衣板上铭刻个‘一跪千年’的字样,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怕你老爹到时候跑来砸我铺子,那可得不偿失,亏本买卖做不得!”
听了半天的黝黑少女还真没反应过来,两眼有些呆滞。
金辰见此倒是嘿嘿一笑,心中开始默数十个数。
就在最后一个数默念完之后,少女才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中年男子则是苦笑,这丫头哪都好,就是反应太慢。
不过有时候又快得吓人,一阵一阵的,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