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董,这才哪儿到哪儿?着什么急?”
纪世安眉心隐隐跳动,他看着面前完全陌生的儿子,缓和了下语气,“你到底想做什么?纪家迟早都是你的,你何必……”
“恐怕未必。”纪亭川打断他,面容冷漠,眼神毫无温度,哪里像是一个儿子看父亲的眼神。
一股凉意从脚底爬起直窜头皮,纪世安惊讶惶恐一瞬,很快稳住,“亭川,如果你恨我要求你履行跟年年的婚约,但你自己也直接反抗了。
你给了司年最大的难堪,让她从曾经人人羡慕的第一名媛,成为桐城人尽皆知的弃妇,你还想怎么样?”
纪亭川插在裤兜里的手,蓦然攥紧。
他觉得自己病了,药无可医。
每次听到一遍这个名字,心脏就跟针扎似的疼,当初还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总觉得如鲠在喉。
看到她就想到自己肮脏的家庭,但她真的从身边远离之后,他才看到自己蠢得无可救药。
纪世安的话与其说想唤醒他,还不如说在火上浇油。
面上虽没任何情绪,但压抑在眸底的那股怨恨,早就将他烧得面目全非。
“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明早八点股东大会上,希望您
保持体面,主动退位让贤。”
家里这出闹剧,让平日里蹦跶得最厉害的老太太都不敢说一个字,才放出来没多久,精神也萎靡。
听着父子两人在书房大吵,摔碎东西的声音也不断从楼上传来,她坐在大厅呼吸粗重。
“扫把星,司年跟她那个狐狸精的妈,就是纪家的灾星。
不得好死,狐狸精,狐狸精……”
林姨给她从厨房端着药出来,听到她语气极其粗鄙的谩骂司年。
少爷跟老爷关系一直不好,这也能怪到司年身上吗?
纪家自从老太爷走了以后,哪儿还有个像家的样子啊?
林姨倒也没刻意打探司年的事情,就是觉得司年在纪家受苦,之前婚礼取消,还挺为她开心的。
可不打听,光是老太太在她面前一天三顿骂,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
这幅表情狰狞背后骂司年的画面并不少,林姨都习惯了。
只是一些话实在是难以入耳,她忙打断老太太,“老夫人,饭菜好了,您看这……”
“这什么这,没听到楼上吵成啥样了,眼下谁有心思吃这顿饭?”
林姨怪无辜的,没心思吃,那她也没错啊。
老太太见她这唯唯诺诺
的样子就来气,张嘴就打算再骂几句,楼梯传来的脚步声却将她未曾谩骂出口的难听话语全数堵在咽喉。
纪亭川站在楼梯中段,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幕,笑了一声,笑意不达眼底,“奶奶看来是对牢狱服务很是满意。”
老太太这段时间不敢触纪亭川霉头,想着等纪亭川将许晞娶进门,之前自己对许晞那么好。
不怕许晞不给自己吹耳边风,许晞年轻,见多识广,肯定有办法对付司年。
一个能将她送进牢里的人,她恨她到死。
老太太的情绪隐藏不是太好。
纪亭川慢条斯理的迈步下楼,伴随着的是清冷至极的警告。
“奶奶那么喜欢许晞,婚后许晞会跟你一起生活在这里,还有,如果你跟纪董不满意现在的生活。
你们可以回老家那边去一起养老。”
这话像是无情最后的打击,老太太瞪着孙子背影消失在大门口,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姨。
“亭川刚才说了什么?他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林姨哪儿敢多组,余光瞅见纪世安站在拐角,忙道,“老夫人,这我也不知道,老爷下来了,您们聊。”
脚底抹油,林姨快速消失。
做了
纪家佣人这么多年,察言观色早已刻入骨血。
老太太抓住下楼来的纪世安手臂,“世安,亭川刚才那些话你听到没,他到底什么意思?”
纪世安看着父亲过世后,一天不折腾都活不下去的母亲,恨不得将所有人拽在手里说东不敢往西,都要迁就着她。
顿时也没了脾气,只是笑容有点淡漠和无情。
“妈不是听到了吗?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现在的纪氏,最大股东是你孙子纪亭川,我这个纪董,已经被架空了权利,这么说,母亲会不会好懂一点?”
“怎么会……”
老太太显然不敢相信。
愣然的盯着纪世安,“你是不是,是不是被发现了?”
纪世安嗤笑一声,没接话。
转身离开了纪家老宅。
这才短短几个月时间啊,原本纪家还喜庆的准备着司年跟亭川的婚礼,亭川不上心,他规劝着。
老太太雍容华贵的讽刺司年,每一次。
如今这偌大老宅,门可罗雀,除了老太太及几个佣人,空得可怕。
某高档会所的顶层,孟香玲给伺候完自己的牛郎塞了一把钱,拿着亮起的手机接电话。
“怎么了?”
那边传来一个颤颤巍
巍的女音,然后将纪家的事情说了一遍,孟香玲也不是很关心。
看着重新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