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初回到家中时,祖母和两位叔父与堂弟姐妹全都在。
他们来陪祖母过小年,也想打探一番大房的情况。
本以为握住了半个柳家商行,谁能料到雪灾过后没生意?再看柳月初的小日子蒸蒸日上,不仅米行杂货店日进斗金,其他入股的小铺子也开始生意火爆了!
柳沉怒骂了一通柳慕升太蠢,柳月初是白眼狼,故意看他们两房笑话。奈何柳慕升早就和祖母吐槽过两位叔父心黑手狠,所以祖母只是淡淡听了听,根本不搭他们的话。
二人挑拨了个寂寞,只想等老太太去歇了就回家,没想到柳月初此时回来了。
看到柳月初周身金光璀璨,盛气凌人,脖颈上戴的一套福禄寿三彩项圈,就够他们一家子过上十年了。
柳沉瞄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柳慕敕与柳月婵,“兄弟姐妹不带着去,带两个拿不出手的,外人见到,还以为柳家没人了。”
柳慕敕和柳月婵讪讪不语,只躲在柳月初身后。他们二人一直不被允许到正堂吃饭,今儿也是跟着柳月初来的。
柳月初没搭理他们,只给祖母行了个礼,“暴雪停了,各个铺子的生意都不错,大哥忙着选亲没时间,我便带他们二人学一学做个帮手。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弟弟妹妹,总比墙头草的管事们贴心?”
柳沉脸色一尬,“你还有脸说?陈诚兄弟俩是不是你挖去的?自家窝里掏人,你就是故意给我和你三叔父难堪!”
这俩管事一走,其他管事也蠢蠢欲动。
柳月初很喜欢他暴跳如雷的样子,“这可怪不得我,陈诚兄弟说,他们俩是闲不住的人,不好意思在商行里面吃白饭,就愿意到我的米行杂货铺子做粗活儿。”
商行没生意,一等管事每月只能拿二两,在柳月初这里虽是二等管事,但一个月至少五两的月银,还能领到米面杂粮肉的厚福利。
柳沉气哼哼,说不出话。
柳尚故作慈祥转移话题,“听说陈郡主有意为你兄妹二人选亲?今日可有个说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祖母还在这里坐着,亲事却要由外人做主,说出来简直可笑!”
“你四叔父话语虽重,但也有理,虽说陈郡主的地位高,但毕竟是外人。况且哪有小年夜不与家人共度,跑到外人府中的?”
二人不停挑拨挑错,柳月初却似无风的水。前世她就被这话激得自惭形秽,也逐渐远离了陈郡主。这辈子再听他们絮絮叨叨,只纳闷他们俩就不害臊?
场面越来越尴尬,好似不是过小年,是刻意吵架的。老太太也不耐烦,拎着拐棍顿了顿地,吵闹才渐渐淡去了。
“郡主那边怎么个意思?今天你四叔父也给你大哥提了一门亲,是府尹府上的小娘子,你四婶也说很不错。”
老太太更关心柳慕升,毕竟是长房长孙。
柳月初漫不经心,“不如您等明日问大哥?他今日高兴醉了酒,我让双泉儿送他回去歇了。”
她与祖母的关系不好,因为老太太一直都不喜欢她母亲,也不喜欢她。当初父亲把家交给她时,老太太好一通闹,闹得父亲一去不归,这两年她才消停了些。
不过四叔父谋划插手大房亲事,怕是要落空。大哥今日虽然挨了打,但也是见过了国宴牡丹花,被扎了一下,怎会再理府尹府的狗尾巴草?
老太太一听宝贝孙子歇了,也没心情坐着,“既然如此,你们也先回吧,明日问问升哥儿的意思再说。”
“您是他祖母,定了就是了,还用问他,他一个傻小子懂什么。”柳沉十分不悦。
“你懂什么?这是娶柳家的长房长孙媳,必须要精挑细选,好好商量。而且他们成家立业后,是要联手接管族中生意的,到时该嫁人的也能痛快嫁人……”但凡涉及到柳慕升,祖母眼中不容沙子,而且她厌恶柳月初掌家,这话也说给她听的。
柳月初只当老太太随意的痛快嘴,根本不往心里去。
柳沉却气火攻心,脑仁儿发胀。他此生就输在不是第一个离开娘肚子,如若他是长房长子,柳家的一切都会是他的。
老太太搭了下人的手离开正堂,柳沉也带着家人先回了。
柳尚却没急着走,有心缓和关系,“你大哥的亲事好办,毕竟咱们柳家的名声好,想做长房孙媳的姑娘有的是,但你想选什么样的?不妨说说?我让你三婶也帮着寻一寻。”
“对对对,你三叔父一直惦记着你的事,时不时就和我提。按我的意思,也不要挑什么高门大户,日子过得累,我娘家堂哥的儿子其实不错,是个秀才,今年二十二……”
“我们心中明白,你那纸鸢选亲是为了回避钟子琦。其实只要你心里愿意,到时候拿个纸鸢应付下,一定不让你姑母挑理。”三婶这话说得笑眯眯。
柳月初静静地看她不说话,也把三婶看得心虚。
柳尚白了媳妇一眼,“你堂兄的儿子二十二了才是个秀才,岂能配得上月初?他还不如咱们儿子懂事!”
“说起你堂弟,最近他很长脸,写的诗还被教谕当众宣读,好生夸赞。以后你再去郡主府就让他陪着,好歹能舞文弄墨叙几句诗,总比带俩废物更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