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破裹在山楂外面的糖皮,一整颗含入口中,又酸又甜,真真好吃。
面对这样新鲜吃食的诱惑,很想一个接一个地不愿慢一点地吃个够,可又怕一下子吃完了,记不住味道。
这种零吃都是被周殊严令禁止的,连糖果他们都没怎么碰过,在周殊眼里,甜食不过都是只会吃坏了牙齿,一无是处的东西。
看着他们心急,又克制地小心翼翼仔细吃着的样子,梅淑华心中叹气。
路边有店铺关了门,门前放着凳子,她带着两个孩子坐了下来。
她浅笑着同他们兄弟二人道:“慢慢吃,吃完了再回去。”
坐着的一高一矮的孩童乖乖点头,握在手中的冰糖葫芦如至宝一般小心地护在胸前,伸着舌头一下一下地舔食着这难得的美味。
今天晚上,两个孩子因为一根冰糖葫芦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母子三人才再次踏上了归途。
一路走回来,才停了一小会的雪又重新下了起来,还刮着呼啸的风。
“这天真冷。”梅淑华叹了一句,拢了拢外衣,带着孩子迈大步子往家里赶。
到家门口时,屋里的灯是亮着的,三人一同停下了脚步,左右的两个孩子明显慌张起来,拉着她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收紧起来。
“阿妈,阿爸回来了。”周志睿拉着她,脸上的神情复杂,提醒她道。
他是想在进屋前商量好对策,他也明白出去吃饭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需找个别的借口减少一些周殊对他们的惩处。
“怕什么,事情是如何的便如何说,有阿妈在。”梅淑华一下挺直了腰板硬气道。
说完就径直往家里走。
开了门,周殊穿着整齐地正坐在对门,听到动静,侧头看向母子三人,眼神阴凉,透着肃杀之气。
梅淑华直直对上了他的眼神,顿觉毛骨悚然,这是一种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恐惧感,忽然间,她的底气就泄了不少,这个时候和周殊翻了脸硬刚,对她百害而无一利,眼前这个人是男人,体力上她拼不过,现在冲动无疑是会引起他的戒心。
“阿爸。”
“阿爸。”
两个孩子一前一后地喊了两声。
周殊的眼神往下移,落到了他们的身上,带着浓重的戾气,像是下一秒要把他们生吞活剥入肚,被他这样看着,两个孩子低头不敢与之对视,瑟缩着藏在梅淑华身后,躲避着周殊的目光。
周殊生得瘦高,额头方正,天庭饱满浓眉下是一双小眼睛,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可面部轮廓并不流畅,并不算得上好看,穿着一身剪裁质感具佳,熨烫挺括的西服,脚上一双皮鞋油光锃亮,一双眼深邃、锐利,精神头看着就很充,倒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外面时不时会飘雪,他倒是一身正气不知冷。
相对的是梅淑华,一身简单样式的旗袍,面色发黄无血色,眼底是遮掩不来的疲惫,生活的琐碎柴米油盐包围着她,这个寒冷的冬天让她的双手发了冻疮,已经看不出她最初的美好模样,除了一头打理细致的头发,和普通的妇女无异。
家里温度也似外面一样如冰窖一般冷。
此刻四个人都无声地静默着。
“把门关上。”周殊沉声道。
周志敏连忙跑过去到门边,熟练地踮脚栓上了门。
门关上了,外面的冷意也未被隔绝在外面。
“怎么回事?我回到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你带着两个孩子去哪?”周殊压着声音语气十分不悦地开口问道。
梅淑华不想对上他的眼神,只按照自己想的低着头,伸手轻抚了下头上的伤口,上面的绷带已经被她拆了下来,特意把额前的头发梳到了右边,盖住了伤口,她现在又把它露了出来。
等了一会,见梅淑华不紧着答他的话,周殊也更恼火起来,厉声呵道:“问你话呢!哑巴了?”
不知他这个娴淑的妻子是犯了什么病,现在竟不同以往,还似有些不耐烦,真是要反了天了。
“我带着他们去找胡医生去了,不过她不在医院里,我的头还是晕的得厉害,睿儿的脖子和脸上都有几处大划痕,都是些明显的地方,还是要处理一下好得快些,你邀请了刘先生夫妇过些日子来,被他们看到怕是又要念叨我们几句,只好带他出去。敏儿感冒了,这些天一直在咳嗽,也还是该看看的好。”梅淑华边说着,边要上前去帮周殊脱去被雪打湿肩头的西服。
“咳咳咳…咳咳咳咳……”
周志敏恰好连咳了几声,印证着梅淑华的话。
胡子莲与梅淑华是在女校上学时的同学,关系还可以,也是周殊不多允许她自由交往的好友。胡子莲多多少少知道些她家的情况,也表现过对周殊这个人对待家庭上的不满,碍于周殊的身份,还是别人的家事,胡子莲不会在人前谈及罢了,这事若是问起来,梅淑华也料定她会护着自己。
周殊沉默了会,逐一打量着他们三人,掂量着梅淑华的说辞,他还是没放下怀疑,语气中的怒意仍有,“那你也应该告知我一声,不是就这样匆匆忙忙地跑去医院里,人家在不在都不知道,为何那么蠢笨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