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阴间跟阳间的时间流速是怎么算的,言卿离开时还是是白天,回来时却已接近深夜。
刚回到客栈,就与金蝉子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金蝉子看她的目光很奇怪,三分惊讶中又带着四分疑惑,言卿被他盯得很不自然,忍不住横了他一眼,“这么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
金蝉子上下打量了言卿一番,视线落在对方额头上那道突然出现的红色花苞印记上时多停留了两秒。
他想说,还真有花,但又觉得这话似乎有些冒昧。
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在哪里看到过这朵花,但一时想不起来,遂并未多言。
但想起言卿曾对他说过,别人问话的时候不回话是很没礼貌的一种行为。
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好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你去地府了。”看似在问话,语气却非常肯定。
金蝉子话题转得很生硬,言卿看出来了却并未拆穿,而是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嗯。小姑娘被被勾了魂,我不放心,去找阎君对了下账。”
言卿也没想着隐瞒,解释了一句,便直接越过金蝉子走了进去。
见小姑娘睡得正香甜,贴心地为她掖了掖被子,转身带上了门。
“小姑娘刚回魂,身体有些虚弱,让她好好休息,我们先去你房间说话。”
金蝉子点点头,侧身示意言卿先行一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言卿落座后,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你有话要说?”
金蝉子先是一愣,随后又释然一笑,“有些时候,你比我更适合入佛门。”
言卿嘴角抽了抽,脸色一黑,皮笑肉不笑道,“好你个金蝉子,我好心帮你排忧解难,你却想害我性命!”
金蝉子一怔,有些不解。
他是真心之言,这怎么就成了害她性命了呢?
抬头见言卿一副吃了屎的表情,金蝉子好笑地摇了摇头。
“小僧并非妄言,乃是真心。”
言卿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正是上眼药的好机会啊!
言卿单手托着下巴,歪着头状似好奇,“何出此言?”
金蝉子幽幽叹了一口气,随后不紧不慢地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早年间,他初入人世,尚且年少轻狂。
秉持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宗旨,不是没去过地府找阎君理论。
可结果呢?
他满身功德金光,不仅没救得那人,还害得许多神魂尽数湮灭在他的功德金光下。
一次出手,害得数万生灵再无复生的可能,也为三界带来诸多隐患。
也是自那之后,他金蝉子便一直凶名在外。
此后,他便生了心魔,闭关多年方才破除魔障,重新出世。
跟随佛祖的化身在人间行走,进行历练。
一路走来,他遵循佛祖的教导:遇鬼便度,遇魔便降,遇恶便除。
哪怕无辜者因他枉死,在佛祖的教导下,他的佛心也不会有一丝动摇。
只因佛祖说过,“因缘际会,万事万物自有定数。即便今日他不会因你而死,来日,也定会死在其他人手中。这,便是因果。他因你而死,你替他超度,也算了了这一段因果。”
初听时,金蝉子依旧心生疑虑,动摇不已。
但,同样的事情经历的多了,同样的话听得多了,那颗质疑的心也就慢慢平定了下来。
哪怕他失手错杀,也不过多念几遍往生经,了了这段因果便罢。
“可今日,同样的事情再次上演,你也做了与我相同的选择,为何那位小姑娘却能安然无恙生还?”金蝉子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虑。
言卿全程几乎皱着眉头听完了金蝉子的故事。
见他愁眉不展,言卿冷笑的同时对那如来老小子更是没个好印象。
什么狗屁的“他因你而死,你替他超度,便算了却了这段因果”,这不明摆着骗人吗?
言卿冷眼看着金蝉子,“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首先,你说你闯地府救人,却因为身上的功德金光不仅没救回那人,反而误伤了许多无辜枉死的神魂?”
金蝉子点头,“正是。”
“好!我且问你,你说是你的功德金光害死了那些无辜鬼对吧?那阎君算不算鬼?黑白无常以及那些鬼差算不算鬼?他们怎么不受你功德金光的影响?”
金蝉子一愣,竟然觉得言卿这话说的很有道理,让他无法反驳。
没给金蝉子思考的时间,言卿再次犀利开口。
“我再问你,佛祖跟你说,“遇鬼便度,遇魔便降,遇恶便除”,你真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吗?人分好坏,鬼、仙、妖、魔亦是如此。凭什么因为对方的出身就随便给人家定罪?这不公平!
还有,你佛门不是讲究因果吗?
那你可知,你失手错杀之人,他可能有父母要侍奉,有孩子要供养,甚至还有家国需要守护。
你轻飘飘一句“超度”,很可能毁了一个家庭,甚至一郡、一国!
其中牵扯到的因果,你真觉得仅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