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闪过先前在牢里时虞无疾说的那番话,他与陆英不睦,迟早是要收拾她的,又怎么会和她牵扯在一起?
所以绝对是陆英勾引他的。
陆长清越想越笃定,以为自己发现了真相,眼睛亮得瘆人,陆英这是自取死路啊!
他上前两步,声音激动到颤抖:“少师息怒,陆家家门不幸,才生出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孽障来,您放心,我这就清理门户,不会让您被牵连,只求您不要迁怒陆家。”
他谄媚地笑起来,仰头朝虞无疾看去。
男人正站在廊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眉宇间仿佛罩着化不开的冰霜,看得人后心发凉,如坠冰窟。
忽而,男人扯开嘴角,缓缓笑了。
陆长清大喜过望,他猜对了!
他就说虞无疾这种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犯得着和陆英通奸?这绝对是被勾引的。
眼下自己如此知情识趣,将罪名全都推到了陆英身上,将他干干净净地摘了出来,可是卖了他好大一个人情,日后……
“你过来。”
虞无疾忽然朝他扬了扬下巴,陆长清顿时顾不上其他,连忙上前——
“少师,您有什么……”
话音未落,眼前忽地一黑,随即一记窝心脚重重踹在了他胸膛上,耳边响起清晰的骨骼碎裂声,仿佛是肋骨被生生踹断了。
他捂着心口,杀猪般惨叫了起来了。
然而周遭却没人敢去扶他,连外头看热闹的百姓都被吓得缩了下脖子,往后躲了躲。
一道阴影笼罩在身上,他抬眼一看,虞无疾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映入瞳孔。
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就蹲在自己身边垂眸看着他,明明对方也没再做什么,可他就是觉得身上仿佛多了座山,压得他动弹不得。
“少,少师……您这是干什么?”
陆长清既恐惧又震惊,他可是帮了虞无疾那么大的一个忙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我放在心上的人,”
虞无疾眼底泛起凉意,“你说她是孽障?”
陆长清一僵,虞无疾在说什么?
心,心上……
他不敢置信地看过去,这话什么意思?他竟然真的和陆英……
他不会想要保下陆英吧?
不行,这绝对不行!
“少师,您三思啊。”
他顾不得疼,翻身跪起来,“陆英现在的名声都臭了,谁和她沾上都得脱层皮,您还不知道吧,好些官员正在来的路上……”
话音未落,外头就响起呵斥声:“大人驾到,闲人退避!”
他脸上一喜,“来了,来了,少师,您的官声不能被陆英毁了啊……”
尾音被脚步声打断。
几个醉醺醺的官员接了报信,被衙役护送着进了门,他们都知道今天晚上会有这一场热闹,一听见动静就迫不及待地过来看戏了。
一进门,就先瞧见了一道略有些狼狈的影子,衣衫都没穿好。
“这就是那奸夫吧?我当初要纳陆英为妾,她还不肯,我倒要看看,她看上的是什么样的货色……”
常平司提举晃晃悠悠地来拉扯虞无疾,却不等手碰到他的肩膀,就先看清楚了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酒意顿时被吓醒了,那官员浑身一抖,“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少,少师?!下官拜见少师,少师恕罪!”
其余人被这称呼惊得一哆嗦,回神后连忙俯首跪拜,不多时庭院里就跪了满地的人。
虞无疾没喊起,只侧了头看了眼王春:“你跑一趟吧,该来的都请过来,免得再有人胡乱揣测,中伤旁人。”
“是。”
王春连忙应声退下,亲自去各衙门请人,虞无疾亲自开口,官员们哪里敢推拒,不多时,不当值的官员就陆陆续续到了,乌压压跪了一院子。
“你刚才说什么?”
虞无疾歪了下头,看着常平司提举,“陆英看上的是什么样的货色?”
那提举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声不敢吭。
“你觉得我这样的货色,可算辱没了她?”
“少师饶命,少师饶命!”
那提举再也撑不住,砰砰磕头求饶,院子里都是青石板,那一声一声,仿佛砸在人心上一样,听得人大气不敢喘。
虞无疾没有理会,慢慢起身:“今天这院子里的事,想必已经传出去了吧。”
众人默然。
陆长清闹这么大的阵仗,外头的确到处都是流言,陆英已经没办法再抬头做人了。
虞无疾是要处理她,还是连带……
“少师,”陆长清膝行上前,满眼殷切,“您真的不能糊涂,草民可以作证,就是陆英勾引,您也是受害者……”
虞无疾抬腿,再次将他踹翻在地,抬脚踩了上去,剧痛之下,陆长清险些厥过去,再无力开口,虞无疾的声音却无比清晰地响了起来——
“都给我听清楚了,今日之事,是我思慕陆英已久,醉酒之下情难自已,酿下大错,我知道管不住人言,但若是谁敢颠倒黑白,污人清誉……”
外头响起整齐划一的马蹄声,是使衙署的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