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骤然僵住,这反应做不得假,一看就是醒着。
虞无疾显然也察觉到了,那只箍在她腰上的手也很明显地僵住了,片刻后,那只手慢慢松开,抵在她后心上,将她一点点推回了原来的位置。
陆英:“……”
她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决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合眼睡了过去,夜里外头的雪更大了些,寒风呼啸,听着便觉遍体生寒,她紧紧团着被子,却总觉得冷得厉害,冷不丁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她迷糊中觉得不太对,可到底没能清醒,仍旧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正窝在虞无疾怀里。
她蹙了下眉头,正要坐起来,头顶就响起了男人的声音:“这次可不是我动的手。”
陆英:“……”
什么叫不打自招?
她仰头看了男人一眼,眼睛都不眨一下,虞无疾眼神游移片刻,很快就坦然起来,一副打死不承认的模样。
陆英抿紧了嘴唇,呸,真不要脸。
可到底懒得和他计较,撩开被子作势要下地,虞无疾只好跟着起身,让开了往下的路。
她知道虞无疾今天有正事,特意由着他先洗漱,自己坐在镜边梳妆,听见屋里的动静,金声隔着门问了一声,得了应答才推门进来。
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女,大约是来伺候虞无疾的。
昨天没人进来,兴许是因为太晚了。
她简单做了个推测,自顾自拿着梳子梳妆,冷不丁身边又围了一圈人:“夫人,奴婢新学了发式,让奴婢来梳吧。”
“奴婢画的眉最好。”
一群人热情又诚恳,叽叽喳喳的,陆英竟一时插不上话,等咳嗽上来,她低头去掩唇,众人这才有志一同的安静下来。
陆英摁了下嘴角,这才连忙开口:“去伺候少师吧,我这里有金声就够了。”
侍女们面面相觑,都戳在原地没动,陆英有些莫名,侧头朝耳房看去,却见虞无疾已经打理好自己,准备好要出门了。
侍女这才开口:“夫人说笑了,少师从来不用人伺候的。”
陆英一时没回过神来,下意识想问一句,那你们这么多人凑进来做什么?
可话到嘴边,就回过味来了,这些人该不是虞无疾特意给她用的吧?
她再次看向虞无疾,对方正往腰上别那把她送过去的短刀,似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很快侧头看过来。
“我想着,你把妹妹们都接了过去,肯定要留人照顾的,怕你这边人手不够,就挑了些,你看着谁的用就留谁,都不好就再选。”
一番话说得侍女们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声。
陆英恍然,怪不得这些侍女对她如此周到热情,原来去留都在她一句话。
这人……
“我先走了,晚上不用留门,不一定能回来。”
虞无疾说着话就出了门,陆英知道他这是要去清潭县看一看,她看了眼外头还扑簌簌落着的雪,开口嘱咐道:“清潭县路不好走,驴比马好用。”
虞无疾回头看过来,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可陆英等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有开口,最后只咧嘴笑了一下就走了。
陆英有些莫名,笑什么呢?
“少师和夫人,感情真好。”
侍女大着胆子开口,话里都是艳羡,陆英被说得莫名其妙,她和虞无疾感情好?
她摇摇头,虽是否认,却没有开口辟谣,她犯不着给自己找麻烦,只是心里也有点好奇,对她这样的交易对象,虞无疾都这般周全,若是当真与心仪之人成婚,不知道会是什么光景。
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等和离的时候,她齐州府的事应该已经料理干净,没了牵挂,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即便回来,虞无疾也该回京城了。
他们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交集。
她捡了支素净的翠玉簪子别在发间,将侍女们遣了下去,随即按照规矩去给虞老夫人请安,只是刚出门就迎面瞧见虞老夫人过来了。
“这么大雪怎么还出门?”
虞老夫人走得风风火火,雪下得这么大也没撑伞,身后的陈妞妞甚至得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她。
“正要去给老夫人请安,您怎么过来了?”
虞老夫人连忙抓着她的手搓了搓,动作有些粗鲁,可那掌心却一片热烫。
陆英有些晃神,这般寻常的亲昵动作,对她而言却十分陌生。
“快进去,身子弱就该好生养着,乡野人家,哪有那么多规矩,即便真有,什么事比得过身体重要?”
虞老夫人略带责备,陆英最听不得旁人教导她,可看着虞老夫人那关切的脸,却没能说出反驳的话来,好半晌才辩解了一句:“也没有那般体弱,不过是风寒……”
“风寒也得好生养着。”
虞老夫人叹了一声,“年轻时候不爱惜自己,老了要遭罪的。”
陆英没了声音,说来荒唐,这么浅显的道理,竟从没有长辈嘱咐过她。
她心情平和,早已没了酸楚,只是觉得有些可笑。
“我记下了。”
她应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