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安然,“你在酒店的那一晚,我在外边抽着烟,等了你一夜,我不敢睡着,怕你在我睡着的时候会偷偷走掉。”
安然扶着门却没用力。
半晌,她松开了手,双手自然垂下,却紧握着,不与傅越宴对视。
“所以呢?我需要因为你的为我做什么而承担任何事情吗?”
“我想说,我可以等一夜,也可以等无数个夜,只要能等到你。”
安然低着头,喉咙梗梗的。
“你——”
她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模糊又沙哑。
“你为什么会跟乔熙梦在一起?”
傅越宴没想到她会问这话,但很快就给出了答复,“她很合适。”
“合适?”
“比我小两岁,体制内长大,父亲是干部,成长环境和受教育经历都很合适。”
说回从前,傅越宴的语气便没那么让安然想哭,反而有种可以跟他平静对话的感觉了。
安然深呼吸抬头看他,“这样的人应该不少吧,为什么偏偏是乔熙梦?”
这话,让傅越宴短暂的停顿了下。
“之前我没想,但是——”他很快意识到这话可能会让安然不舒服,于是改了口,“恰好遇到她了,觉得可以试试。”
“英雄救美,嗯?”
傅越宴皱了眉,“不算,只是帮她解
决了个小麻烦。”
“就像你遇到我,也想为我解决你眼中的小麻烦一样吗?”
傅越宴赶紧撇清,“你们不是一样的,我对她跟对你完全不同!”
半晌,安然才开口,“为什么偏偏是她?”
她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脑,傅越宴一时不敢确定,于是发问:“是谁?”
安然沉默着。
是谁?
是那个熙熙,还是乔熙梦?
连她自己也不敢确定这个问题在问谁。
“我对乔熙梦没有爱,只是或许我需要一个合格的后代,而当时我觉得她合适,仅此而已。”
“所以跟那个熙熙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话问出来,安然都觉得自己搞笑,她都已经相信傅越宴说的“妹妹论调”,怎么还问出这种话,再说他刚刚说的那些都很合理。
尽管她心里有些嫉妒,但是完全可以理解傅越宴。
然而她心里这么想的时候,傅越宴却眉头微皱着沉默。
安然看向他,眼神瞬间不确定起来,“你不能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不想骗你——确实有关系,但那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我一直都在找她,可是始终没找到,所以遇到乔熙梦的时候,我把她当成了安慰剂。”
这话让安然完全无法理解。
她试图理解,却让自己的情绪彻
底黑暗起来。
安然轻笑着,“所以乔熙梦是个替身,而她替的就是熙熙?那我呢?我又是她的哪一部分?”
“这不一样!”
“我看没什么不一样,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一个女人了,那为什么一开始不跟我说清楚?你真的很让我失望!我都要相信你了!我都要信你了啊!”
安然突然激动起来,身体里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把将傅越宴推了出去,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关了房门。
一声巨响后,一切都归于沉寂。
安然用头抵着门板,低声痛哭着缓缓滑下。
而门外的傅越宴沉默的面对着门,静静地听着。
“这不一样。”
他轻声重复着。
“这不一样。”
他想,如果安然还肯跟他好好说话的话,一定会问:这哪里不一样?
那时他能说吗?
他有胆面对吗?
说完以后,安然会不会更怕他?
傅越宴没后悔过当初的隐瞒,他一直都在想办法美好的过渡下去。
但吴素熙的出现太突然了。
他不可能不管。
一个意外,打破了所有美好。
但他还是不后悔的。
如果说谎有机会瞒一辈子,那么跟一开始就把真实而丑陋的自己暴露出来,无法拥有美好。
他会选择说谎,再来一
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他都会说谎。
……
安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的,但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
安然拉开门的那一刻,她不知道为什么停在那里没动。
但是漫长的等待过后,没人说话,没人出现。
“骗子。”
安然低声说着,忍不住边哭边笑起来,“骗子。”
还说会等她的。
果然不该对他抱有一丝丝的期待。
冰箱里被塞满了各式各样的新鲜蔬菜,她爱吃的西蓝花格外多一些。
冷冻层也有海鲜和家禽肉。
真体贴。
安然露出嘲讽的笑意,既然他能找人一直监视着自己,那再找个人负责采买食材又有什么难的?
有钱人嘛。
安然放下了心中的枷锁,毫无心理负担地使用起了一切。
她给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