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提些傻问题,厂里那些家伙什咱们赔得起吗?干好自己份内的活儿就行了,天塌下来有大个儿顶着!”
冬仔被师傅训斥了一顿,表面老实了,心里却是不太服气。
冬仔被师傅教训的时候,解一点在一号仓库接到了蔡恒星的电话。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解一点心头一股火苗往上窜。“你有病啊,刚才没吵够还要打电话来跟我吵吗?”
“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
解一点愣住了。“你到底想干嘛?”
“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五分钟后,我在你练打字的地方等你。”
“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吗?”一句话没说完,电话里传来嘟嘟声,解一点骂了一句,这位大少爷她是真不想伺候,可是想想蔡恒星对冬仔的好,绝交的话好像也说不出来。
解一点到时,蔡恒星已经在墙根下等着了。他很会选私聊的地方,正如解一点当时选择在他办公室窗下练打字一样,由于这里位于一号楼与厂区围墙间,虽然上面就是整栋办公室,却因为每个办公室都开着空调,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开窗围观,算是弩下逃箭,灯下黑。
解一点用脖子上的毛巾擦着汗。“啥事?”
“你到底是怎么认识冬仔的?”蔡恒星倒是单刀直入。
解一点避开他审视的眼神。“游戏厅认识的呀,他教我打游戏,不是一早就跟你说了吗?”
“冬仔的来历你知道吗?”
“知道啊,没爹没娘,重点中学刚毕业,没参加高考,他为我被那些混混打伤,如果我不帮他,他也要成混混了,所以我才求你帮忙。”解一点故作轻松地,只觉得蔡恒星那双深邃的双眼快要把自己穿透了。
蔡恒星又凑近她一点,强行与她对视。“你知道他爸妈是怎么没的吗?”
解一点翻了个白眼,耸耸肩。“他不主动说我是不会问的,没礼貌。”
蔡恒星似乎被她的理由说服了,终于没再逼视她,而是一脸沉重地:“他爸……是个酒鬼、赌徒,还家暴,他妈把他爸杀了,结果自己也疯了。”
解一点张目结舌,半天才说出一句:“这不可能,你别开玩笑。”
“我不会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的,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用我的名誉发誓。”
解一点脸上的表情消失了,声音沙哑地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说来也巧,昨晚我三舅不是来了吗?一听冬仔的名字他就愣了,后来确认清楚就是他认识的那个娄立冬。”
“你三舅怎么认识冬仔的?”解一点有些吃惊。
“三舅是当年他家那个案子的目击证人,当晚是他把冬仔送回家,结果刚好目睹了凶案现场……”
“不会吧,你三舅!”解一点惊呼起来。
“是真的,当年我三舅还是巡警,出事那天晚上,他在一个会场外面捡到了冬仔,邻居带冬仔出来玩结果走散了,但他很聪明,不仅背得出自家地址,还知道找警察送他回家,那时候他还不到六岁呢。”
“原来如此……”解一点认真地听着,喃喃道。
“我三舅送冬仔到家时,正好吴秀珍,哦就是冬仔妈妈,正拖着他爸往洗手间走,他家到处是血,洗手间里还摆了电锯和砍骨刀,如果他们晚到一点,他爸就被分尸了。”
解一点掩住了嘴,压下了一声惊呼,声音颤抖地问:“后,后来呢?”
“娄天昌,就是冬仔爸爸,当时背上还插着一把刀,由于我三舅他们突然进屋,吴秀珍吓得松了手,娄天昌当时就跌落在地上,背上那把刀从胸前贯穿出来,人当场死了。”
“什么?!”解一点瞪大双眼,满脸惊诧,“这事太离奇了,太不可思议了……后来呢?”
“冬仔妈妈被捕了,不过她疯了,后来是怎么死的我暂时还不知道,我三舅说今天去查。对了,当时冬仔被带到派出所住了几天他大伯才接走,估计后面就被大伯收养了。哎,我不知道这孩子这么可怜,昨晚听了之后好难过,所以今天才拿了些礼物给他,我真的不是故意气你。”
解一点转头怔怔看着墙角一簇野花,良久,眼泪簌簌掉落。
“别哭啊,我还以为你跟别的女孩不一样呢,怎么也会哭。”蔡恒星慌了。
解一点并没有象往常那样接茬,而是沉默地抹着眼泪,可越抹越多。
“你别哭,让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蔡恒星真急了,慌乱地掏出裤兜里的纸巾,抽纸递上,讪讪地,“咱们想想办法帮冬仔,做点实际的事情不好吗?”
解一点眼睛红红的,朝蔡恒星感激地一笑。“你已经在做了,是我误会了你,我应该道歉。”
“我想过了,我们不仅要让冬仔有工作,还要帮他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虽然暂时我还不知道怎么帮……以后我会放在心上。”蔡恒星郑重地承诺。
解一点眼里噙着泪。“没想到你是个好人,还是大好人。”
蔡恒星皱起眉。“怎么感觉在骂我呢?”
解一点破涕为笑。“如果你不这么敏感的话就更好了。”
“哼,我要不是个心软的,才不会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