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娅一对上晏淮的眼神,便心里发虚,头皮发麻,总觉得晏淮看穿了她的计谋。
但,看穿又怎么样,只要爸妈站在她这边就行了。
她面色惨白,肩膀微微颤抖,小声喊了声,“哥。”
谢舒见了,忙安抚地拍拍伊丽娅的肩膀,怒斥晏淮,“你妹妹还病着,你就不能对她和善一些?”
晏淮看了伊丽娅一眼,微笑,“她现在能在这里安稳的治病,而不是在江城拘留所等着被判刑,就是我对她最大的和善。”
“你……”
一提到拘留所,伊丽娅就恨极,狠掐一把大腿,顿时眼泪汪汪的,往谢舒怀里缩了下,“妈,哥哥会不会再把我关到小黑屋?你好好跟他说一说,不要把我灌进去,我会听他的话的!”
“别怕别怕,妈妈在呢!”谢舒温柔地安慰伊丽娅,“我跟你哥哥出去说话,伊丽娅乖乖的。”
“嗯。”伊丽娅怯怯地点头。
谢舒抬眸看向晏淮,眼底冰冷,站起身往外走,“凯撒,你跟我出来。”
晏淮在原地站了站,扫了伊丽娅一眼。
伊丽娅缩了缩脖子,别过眼。
晏淮唇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跟在谢舒身后出了病房。
“凯撒,在江城的时候,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妹妹变成现在这样?!”
楼梯间内,谢舒怒气冲冲地质问。
“妈,您先冷静一下,别气坏了身体。”晏淮面不改色。
“伊丽娅那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冷静?”
晏淮淡淡地看了看四周,后退一步,靠在墙上,静静地看着她。
谢舒沉着脸,问,“你是不是对伊丽娅说过,把她赶出家门这种话?”
晏淮面色平静,沉默不语。
等了几秒钟,谢舒着急,“你说话啊!”
晏淮依旧不语,浑身放松地斜倚墙面。
“凯撒!”
晏淮闭上了眼睛。
谢舒:“……”
她瞪着晏淮,深吸一口气。
许久,谢舒终于平静下来,叹气道,“凯撒,你妹妹现在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她很怕你,为什么?”
晏淮睁开眼睛,看着谢舒,“我也很好奇,为什么?”
他站直身体,往窗前踱步,“在进拘留所之前,她一切正常,在审讯室还向我放狠话,让我放她出去,出来后就这样了。”
“一定是因为拘留所内的环境……”
“那,您觉得我让警察把她关进拘留所,是错误吗?”
顶着晏淮那灼灼的目光,谢舒也无法理直气壮地说他做错了,只转移话题,“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不过是因为这次伊丽娅得罪了唐小姐,难道她比你妹妹还重要吗?”
“听您的意思,是责怪上诗诗了?怪她不像以前那些人一样可以用钱摆平?”
这话说的谢舒脸上火辣辣的,低头叹了口气,“我只是在想,你明明可以让伊丽娅在里面少呆几天……”
晏淮冷笑一声,“妈,您以为舅舅在江城可以只手遮天吗?您以为我想怎样就怎样吗?傅铮前妻温凉得知朋友收了自己牵连,坚决要为诗诗讨回公道,若非诗诗极力阻拦,温凉早就把事情捅给张家了。”
张家也是江城的从政世家,和谢家一直处于竞争状态,在上一届选举中,张家人败给了谢臻,一直想将谢臻拉下马,只苦于抓不到把柄。
此事若被张家知晓,谢臻也只能看着伊丽娅被检察院起诉,一套流程走下来,少则三月,多则大半年。
他继续道,“您不会不知道捅给张家,伊丽娅会是什么下场!诗诗难道不想为自己讨回公道?她为何拦着温凉?是因为我,她不想让我为难!诗诗从中说合,伊丽娅才只得到这么轻的惩罚。”
“身为她的男朋友,我却不能为她讨回公道,反而要她来体谅我,妈,您知道我心里有多煎熬吗?”
“妈,您跟伊丽娅应该感谢诗诗,感谢她的大度!”
晏淮不愿谢舒因为伊丽娅而对唐诗诗不喜。
至于他口中的恶人温凉,她跟伊丽娅的仇怨够大了,也不差这一点。
谢舒被晏淮这一番话说的面红耳赤。
难道,真是她太自私了吗?
只顾心疼女儿,却忽略了儿子的感受?
晏淮趁热打铁,“伊丽娅变成现在这样,您,爸爸,和我,都有责任。您身体不好,爸爸忙于工作,疏于对伊丽娅的教导,才让她养成这样骄纵的性格,仗势欺人,起初你们只是觉得小打小闹,不放在心里,等她酿成大祸,违反法律,却又不舍得她受苦,用钱来摆平受害人,一步一步,才会让她像现在这样,为所欲为。任由她像以前一样继续下去,只会害了她自己,这次她侥幸能够躲过去,倘若下次她惹不能惹的人呢?”
“妈,我知道您心疼伊丽娅,他也是我的妹妹,我又何尝不心疼?她变成现在这样,谁也不想看到。就算您要追究我的问题,也该等她痊愈后,她心理出了问题,您应该马上带她过去看心理医生。”
听着晏淮的话,谢舒不自觉地便跟着他的思绪走了,“我早就想过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只是她并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