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林虽然属于近臣,但官职毕竟不高。
李信属于低职高配,见面肯定是要见面,不过没必要立刻迎过去。
黄品在勋爵上虽然没有李信高,资历更没李信老,但却备受始皇帝的喜爱。
可以称得上是大秦一统后朝堂上蹿得最快,升得最猛的后起之辈。
只是大半年的工夫,两人之间的差距已经有天壤之别。
对白玉执意让他等候,而不是亲自前去面见,尚书林心中很是忐忑与紧张。
当看到骑马疾驰而回的黄品依旧带着以往那股亲切的笑意,尚书林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如此劳烦安登君…”
“怎么跟我还这样客气。”下马一把拉起行礼到一半的尚书林,黄品对黄荡一挥手,“先去宰只羊拿过来,晚间再宰头牛。”
叮嘱过黄荡,黄品拉着尚书林的胳膊,边进营帐边笑吟吟地询问道:“烤得,煮得,或是包馅,想吃那个只管言语,我给亲自烹制。”
尚书林被黄品的热情弄得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摆手道:“吃什么都成,且不敢劳烦安登君亲自动手。”
“咱们两个可是老熟人,你弄这么拘谨干什么。
难不成害怕我对你跟对那些腐儒一样抡拳头?”
进入营帐拉着尚书林坐下,黄品继续调侃道:“这些日子一直在忙,若不是你来我也没工夫吃羊,正好一道解解馋。”
见黄品提到腐儒,尚书林咧嘴苦笑道:“吃什么您安排就是。
既然提到腐儒,夫人该是把我的来自给您说过。
还是先琢磨着如何应对赖着不走的百家学士吧。”
黄品撇撇嘴,揶揄道:“你都先跑过来寻我了,还琢磨什么应对的法子。”
尚书林脸色先是一滞,随后诚惶诚恐起来道:“安登君莫要误会,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黄品斜了一眼上尚书林,“就是个说笑,你还当真了。
再者就是那个意思又能怎么样。
领着两屯的郎官能看住不下两千满身是心眼的家伙不逃走就已经不错了。
对付这帮家伙,就得我这个不在意学士间名声的恶人出面。”
黄品这番话并不是在开玩笑,也并不是在安慰尚书林。
百家学子全都是专业耍嘴皮子的,尚书林只是个少府尚书。
加之这帮家伙并不是明着对抗,都是找各种理由赖着不愿动。
能押着走到上郡与九原郡的边界其实很不容易。
而他则不一样,他的恶名早就在百学间传开。
对他忍耐的上限阈值要比尚书林高出不知道多少。
即便是他动粗,也是在百家学子的预期之中。
另外就算他不动粗,光耍嘴皮子也不惧这帮家伙。
之前在咸阳,他害怕政哥冲动真做出焚书的事,没敢说得太过分。
到了北境这边再敢呜呜渣渣的,绝对要贴脸开大,好好喷一喷自孔子死后就已经变味的那些儒者。
而且对付这些百家,除了吵架以外,还能进行分化各个击破。
眼下他与王昂最初的计划已经有所更改,并且已经落到了台面上
怎么都是要再等上一段时间,这些百家学子来的正是时候,索性直接玩得大一点。
将之前的一些谋划直接融合到一起。
兵家学子直接给了兵院先生的身份与高规格的待遇,直接拉到九原县先行组建兵学院。
名家最擅长打嘴仗与琢磨上古名词的解释与概念。
那就全都征辟为九原幕府的幕僚。
把心思全都用到与月氏和胡人的大一统上去。
就算是瞎编,也得编出以及坐实大秦与胡人原本是分家兄弟的一套理论出来。
纵横家虽然与名家有所类似,但对于挑拨离间却更擅长一些。
这帮家伙完全是搞敌后颠覆政权的好手。
或是跟着墨安去月氏,或是跟着以商队的身份去漠北。
总之就是别窝在大秦就好。
其中非主流的小说家可不是写小说的作家。
而是专门考察街谈巷语,进行道听途说的学派。
这在黄品看来,天生就是干间谍的料子。
只有对对手有足够的了解,对付起来才会得心应手。
今后不只是要谋划河西,还有更远的西域各国。
这样现成的人才放着不用简直是暴殄天物。
更主要的是,小说家与纵横家堪称绝配。
一个负责搞计划,一个负责进行打探与散播消息。
估计光是这两家就能把西域各国给折腾得不轻。
小众流得阴阳家,专门研究阴阳学说与五行学说。
危害性一直不大,只有在改朝换代的时候才会偶尔露个面。
到了九原想要做什么,黄品决定尊重这帮家伙的意愿与选择。
医家与农家黄品倒是希望有人能来。
可这两家于国于民都有大益,根本不在制裁之列,只能是想想。
杂家则是对诸子百家兼收并蓄的学派。
问题是兼顾的越多,越是门门都不精,而且还没有自己学派的中心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