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前来与兄长请罪!”
挑开帐帘迈步进入大帐先与坐在案几前奋笔疾书的扶苏行礼认错,黄品飞快地向身旁瞄了一眼。
看到蒙毅虽然黑着脸但却跟了上来,黄品心中一松并且充满感激。
蒙家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他给人家所谓的好处,实在是太虚无缥缈。
或许会往深了想,但蒙毅却未必会相信。
能跟着进来,最终还是出于情谊或是惜才不忍心看他步入深渊。
“兄长?!我可不敢当!”
黄品的突如其来让扶苏愣了一下,下意识气恼地嘲讽一句。
略微缓了缓,觉得黄品之前为大秦局屡屡立下功勋。
这次违抗皇命也是着眼于局势,并非是祸国殃民的大恶之人。
即便是触犯了死罪,他也不该行极尽嘲讽之能的小人之事。
之前被圈在营帐的时候,更是与蒙毅和李信探讨过这次的战事。
从兵事上来看,黄品的决定并非是完全错的。
因此扶苏心中对黄品还是颇为敬佩与可惜的。
甚至想到黄品接下来面临的遭遇,心中更是生出不忍之意。
可错了就是错了,且他对此也无能为力。
扶苏起身背对黄品,带着无奈与一丝悲意继续道:“与我请罪没有用处。
你违抗的是皇命,我这个兄长帮不上你。
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能让你再错下去。”
顿了顿,扶苏叹了口气道:“陇西侯所言之事,万万行不得。
不然我与郎中令传回咸阳的书信,都要被有所怀疑。
这对你而言,更为不利。”
扶苏举动的前后变化让黄品有些发懵。
这是得多厌恶他,才会说了一句话就把身子转过去。
可偏偏说话的语气,还有说得话看起来又并非是这样,与李信所说的态度刚硬更是沾不上边。
心中飞快地琢磨了一下,还是摸不清扶苏这是闹得哪一出,黄品将目光看向了蒙毅。
“公子心性还是过于良善,对这等违逆陛下旨意的恶徒就该直面痛骂。
根本用不着念着以往的功勋而不忍直视。”
蒙毅并没有对黄品做什么口型等小动作来回应,而是十分直接的以反话的形式给点了出来。
“莫要如此所言,他于大秦的不世功勋有目共睹。
可我既为监军又为兄长,却对此无能为力,哪能不生悲切。”
扶苏对蒙毅的回应已经带了哭腔。
停顿了一下后,扶苏终是没忍住,对黄品哽咽道:“莫要怪兄长不帮你。
而是三月的时日都等不得,如何替你开脱都是无用。”
根据史书对扶苏的记载,黄品认为这货的做派并不是在表演。
这让黄品既感动又十分无语。
不忍心他死,倒是伸手帮忙啊。
先前李信过来,相当于都把饭给喂到嘴里了,可这货硬是往外吐。
性格是真特么拧巴,而且同样哭唧唧,与刘皇叔却差远了。
不过这样的作态并不意味着能够顺利的说服扶苏。
有些人性格看似软绵绵,实际上在某些原则问题上却十分坚定。
另外,能自己亲手抹脖子自杀的人,也不能说是性子软。
抬手抚着下巴琢磨了一下,急病还需猛药医,他都一只脚踏上鬼门关,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想到这,黄品放弃之前的想法,大步走到扶苏身后,并且伸手强行将扶苏转了过来。
“听兄长所言,对于此次用兵并非是完全不赞同。”
掏出帕子帮着扶苏擦了擦泪水,黄品缓声道:“既然如此,兄长该赞同陇西侯所言才对。”
视线与黄品错开,扶苏摇头道:“你违逆的是皇命,就算于局势是对的也是错的。”
不等黄品应声,扶苏一边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滴落,一边挣脱道:“况且大秦以律法立国,我身为公子怎能明知故犯。
我纵有万般不忍也是有心无力,莫要怪兄长不帮你。”
黄品眉头一拧,故意冷笑道:“所有过错都有我顶着,且战事已开再无回头路可走。
我回咸阳请罪,你以监军之职与陇西侯接手战事是应该做的,更是顺理成章之事。
你告诉我你触犯了什么律法?
又是言不忍,又是哭唧唧,完全是惺惺作态!”
用力甩开扶苏的胳膊,黄品不给扶苏回话的机会,故意嘲讽道:“说是惺惺作态也不完全对。
还因为你性子懦弱与优柔寡断,饱学之名更是名不副实。”
冷眼斜了一下扶苏,黄品退后了两步道:“你能坚持不接手战事,必然是认为可以随时将大军撤出。
于兵事上,你连个屯长都不如!
此外,陛下为何给你监军之职,你根本就没明白是为什么。
这不是发配!更不是夺了你立太子的资格!
而是要让你历练,让你读死书的心性活泛一些。
也让你看看边地的大战是个什么样子,多些刚硬的血气。
同样要让你知道,于国事、于天子之威是不是单凭仁慈良